候,奉上些许薄礼,小城里算不得物阜民丰,更谈不上富贵,还望众将军千万莫要推辞,王家现如今家主,训起人来不留情面,还请笑纳。” 中年男子初才开口,就将言语声响放得相当低微,且相当和善,身后小童相当费力将一方木匣放在桌案处,只略微用两指点到木匣暗格,就是有金银光华自木匣中渗出,数目当真是不浅。 然而统领这群北路王庭兵马的小校,竟半点不曾领情,将自己杯中酒饮尽过后,杯口朝下倒了倒,而后再是满上一盏,俯低身形朝这位中年人看去,上下打量半晌,才是咧嘴笑笑,“我王庭兵马前来城中,如何也算一旬余光景,想来这等生意皆是被张王李三家瓜分殆尽,从中不晓得要攫取多少好处油水,怎个如今才是登门拜访,算不上在下斤斤计较,可这道理如何都是有些说不过去,这山兰城中最常前来赏光的,无非是紫昊与大元,大元乱战烽烟起,生意自然就多,你三家所吃下的银钱,想来如何都要说上一句丰厚,区区薄礼,果真是相当薄。” 好像压根没听出这位小校话里话外,近乎浓郁到铺满两人之间的讥讽意味,中年男子却只是起身行礼,而后再度落座,摇头叹息,“说起来在下只不过是王家一位无甚正职的闲暇人,虽属王家正脉正统,可家父依然是王家的天,自然是轮不到在下做什么决断,照在下的脾气秉性,早该在王庭将军入城的时节,上前备重礼相迎,奈何细细想来,着实是多有不妥。” “张家王家李家,不过是做生意的商贾,生怕是因厚待一方主顾,而伤及另一方主顾的情面,再者说来兴师动众,在此等时节倒未必三是上上之选,胥孟府兵卒居于城北,数目上头如何瞧来都是稳稳压过将军所携的这些位军爷,生怕替王庭兵马惹祸上身,故而才不适宜兴师动众,以免露出过多意图来。毕竟当年如是不曾有前代赫罕英武,将这座山兰城护住,恐怕此地早已枯骨遍地,甚至连野冢都不曾存留,王家始终感念,从不曾忘却,才是差遣在下前来相助。” 近几日云仲除却盘膝坐于断罪山前,操持阵法,其余时日,皆是一如既往行气,将内气挥霍殆尽过后,再行饮酒,经络空空荡荡刺痛设甚重,而秋湖穿行空空荡荡经络时,则更是得心应手,几近将这浑身上下四肢百害,尽数游走一周,每日忍穿肠烂骨研筋断膏的无穷苦楚,而后才是艰难迈步下山,而今日却是无端走到王庭兵马所在客栈处,略微蹙紧眉头,轻轻叩指有一,笼住整间客栈。 方才对谈言语,近乎一丝不落,尽数听到耳中,可初想乃是个最适宜不过的道理,再想却如何都有些不对。 王庭兵马此番前来所下的定银,乃是个相当骇人听闻的数目,可惜是兵行险招,未曾差遣重兵前来,大抵是渌州壁垒处急需人手兵马,才是如此决断,待到兵刃甲胄齐备过后,再差重兵来取,本是算不得败招,可如今落在云仲耳中,那位散发之人所言,如何都显得古怪。 城北客栈,其中单有零星两坛酒水。 有位自称是张家贵胄的年轻公子,同样是携了位筋疲力尽的小童,背起一方木匣,叩响胥孟府部族兵马客栈大门,近乎是同这位自称王家贵胄的散发中年人所言,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