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仅此而已。 头枕一座大阵,足踏一方大阵的白衣云仲剑指不停,仅是十余息,就在整一座山间卷起无数剑涛。从起初仅是三两片零星落叶坠地,到剑气裂石断铁,再到削去数根数人合抱的参天古木,再到万般剑气忽而回转,从周遭山间齐齐涌至掌心当中,竟能阻拦泉瀑,游离无定,借两座大阵,同红绳之间的威风内气,将周遭笼得水泄不通,如是仙家抬指,在 山间点开朵莹白大莲。 所以云仲身前几丈远近处,落下来位衣衫褴褛满身寒酸的老者,似乎是相当瞧不上云仲这等举动,斜眼朝躺卧在原地,连眼都未睁的剑客打量过两回,并无半点好气,一瘸一拐走到后者身前。 “你们这些位修剑的,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倒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只知晓一手折腾剑气的本事立足,不玩了,忒没劲,天下修行道新人中行在前十的剑客,不过如此,乃是老夫见过最差的一代。” 云仲收回两指,还是没睁眼,指指一边的白玉酒壶,“老前辈不是尘世间的人,晚辈就自不应当动用俗礼,既是喜好杯中物,早就备下毒酒,等到老前辈压制不得酒虫时节,待将老前辈毒翻过后,携去城中领赏钱,要晓得城中有不少采铁石的汉子,都恨不得将老前辈穿了琵琶骨,毁去丹田挂将起来,狠狠揍几天。” “甭对嘴喝,倒到口中即可,晚辈还是有那么两分穷讲究的,老前辈见识过人,当然要给我剩点酒。” 浑身寒酸至极,乃至瞧着颇有些可怜的老汉亦不曾理会,竟是当真抢先两步,探出左手将酒壶取来,朝云仲咧嘴一笑,旋即就对嘴将酒壶中酒水一饮而尽,待到半滴也无的时节,瞧都没瞧那柄相当值钱的白玉酒壶,甩手扔到山下,砸得粉碎。 “盛酒的物件里头没酒,还算个屁值钱物件,修行人经络窍穴不堪 ,还修个锤的行,老夫今日难得喝过这般好酒,瞧你骨骼精奇,不如同老夫学学打铁遁术这等小道本事,日后也不至于饿死。”腿脚不甚灵便的老头朝四周打量打量,又是一阵嗤之以鼻,哼哼两声道来,“修剑修刀,精诚所至,万般皆下品,像你这等东学一手西学一手,何年何月能成大剑道,何况内里虚飘,竟然横竖无多少内气,尚需借外物自保,就这等本事,何来踏入天下十人。” “没准是好饮酒,饮的还要比旁人多些,才有的这般虚名?”云仲坐起身来,咂咂嘴意犹未尽,像是寻常市井中有得今朝醉,今朝便是生辰的酒鬼那般摇晃身形,瞥过老头两眼,“但还别说,我入天下十人之中,土楼里头那些位不知居心何安的主儿,还要争先同我送些薄礼,倘若那薄礼落到咱囊中,像方才那壶酒,前辈想要喝多少,便能买多少。” “既然旁人给了,拿来就是,要当真有所求,老夫没准也能捏着鼻子应下。” 从方才起云仲就是淡然得紧,可老头似乎是比云仲还要急些,一改方才那等前辈做派,近乎是要同云仲并肩称兄道弟,热切压根不加遮掩。 “有命拿,没命花,且不说土楼根底如何,倘若是我接过这银钱,土楼中人自可言说,那位天下十人的小子当真接下这名头,倘若是有半点不服,即可去寻,如是亲手诛杀,天下十人的 空隙,自然能填补得当。” “在下的命,大抵还不止那点银钱就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