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那老汉总是要翻过府邸墙头趁夜色而来,但回回翻身落地,都不甚利落,更是同传闻当中武夫侠客那般利索的身手,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干系,不过传授功夫倒是尽心尽力,仅是拳掌一道,就同这位自个儿相当看好的后生传下足有六套,招招狠辣凌厉,偏门抢攻夺取先机,更是无招不用,扫要害打七寸,蛇行虎扑,最是阴损狠辣,不过到韩江陵手上,却是相当游刃有余。 那两三桌汉子连输过十几手后,在韩江陵眼前的银钱数目,就很是有些夺人两眼,而原本那些位散漫汉子,神情亦是由散漫寡淡,变为横眉立目,每到其再胜一场,大多都是两眼通红,死死盯着这位无端而来的男子,当中自有唬吓意味,亦是有两分不解。 分明是一位瞧不出甚身手的而立之年寻常男子,怎就有胆量连赢十几手,且依旧有胆量继续续场。 兴许这十来位汉子皆是好奇,韩江陵到底有何依仗,可怀中银钱渐渐稀少,亦顾不上太多。 茶楼里斗身手,往往离不得茶碗。 但先出手的却是韩江陵,借饮茶功夫,单手甩起茶碗猛然砸到一旁手脚不甚老实的汉子手背处,仅是瞬息光景,单手摁住那汉子动弹不得的右手,朝怀中一带,轻轻提起,那汉子肩头连同手腕就齐齐脱离开来,不能使力,被韩江陵捻住脖颈,生生从二层楼处抛到楼下,砸坏一整张桌案,当即就昏将过去。 其余汉子知晓遭人瞧穿了来历,更不加掩饰,纷纷进步递拳脚,韩江陵不去硬撼,而是踢掀桌案去拦,可惜并无大用,这十几位汉子拳脚且不说精妙与否,势大力沉,当即桌案散碎四溅。此时的韩江陵不退反进,并掌,掌分前后,换掌单刀,逐一落到眼前三人脖颈处,接连砸翻,肩肘频递专挑要害处落招,登时使得两人动弹不得,咳出血水来,分明伤及肺脉大筋,须臾之间就废去两人。 双拳终归难敌四手,即使韩江陵拳掌携风,凶恶得紧,照旧是遭十来位汉子联手制住,心口处结结实实挨过六七脚,皆是脚尖蹬到心脉处,肩头背后挨长椅抡砸两回,艰难压下喉中血水,又是拼力使拳掌打翻几人,跳下二层楼去,借此时机好生喘息一阵,算是调息。后脑处有血水流淌,多半是方才挨过两回长椅敲打,磕破皮肉,虽不见得有好大伤损,但眼前所剩的十几人,依旧不好对付,凭韩江陵幼时学来的这几套拳掌法,最适以命搏命单打独斗,不论是卸人手足还是杀人威风,皆是上乘,可唯独难以对多。 一炷香功夫,韩江陵抹去面皮血,坐到茶楼门前,扭肩头摁手肘,生生将已然无力挂到身侧的左臂掰回原处,身形摇晃,将右腿搭起,蹭净上头血迹,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汗珠却滚落了一地。茶楼里头遍地狼藉血水,但并不曾有人失却性命,不晓得是有人留手,还是的确没那等本事。 “古往今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掌柜的既是留了手,应当是知晓道义,为何迟迟不愿出来一见?” 放谁人都晓得,韩江陵此时虚张声势居多,并无多余的能耐,可依然有位老者从茶楼里闲散迈步,缓缓走出门,同韩江陵并肩而坐,两眼朝街心万道雨莲看去,似是满城空无一人,勉强可说是旧友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