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原以为挂在心坎上的未竟心愿,不过云烟过眼,何来信与不信。” 鹤发门主说罢,又转过身来,同温瑜笑道,“这位姑娘阵法了得,如今夜色深沉,若是贸然出手,恐怕要惊醒我那三位徒儿,不妨凭阵法手段隔绝院落中种种震响,过后必有重谢。” 温瑜不动声色,单手压住腰间刀柄。 “门主果然亦是修行中人,且境界不低,既然如此,为何要寻旁人出手破局。” 叶翟也不接茬,拽出腰间细剑,剑光骤然暴起,迎秋风拔高三尺,原本宽窄不足二指细剑,周遭剑气裹缠,竟是比起寻常佩剑仍要宽出三分,猛然冲那口古井劈斩而下。 青莲摇晃,而那口看来周遭裂痕遍布的古井,却是分毫无损,且细剑周遭裹携青芒,犹如海潮为巨鱼所汲,丝丝缕缕尽 皆没入古井之中。 “我亦有心自解,毕竟如今这世道,求人不如求己,”叶翟苦笑,将细剑收起无奈道,“在下于修道之上的天资,远不及剑术天资,苦苦修行多年,仍旧牢牢固在二境以顶,御剑踏空,仍是痴望而已。况且这口井即便是承我千百道剑气,一如往常,莫要说劈个粉碎,反倒是越发坚固,只得拜托两位尝试一番,若能脱开此闸,方可得自在。” 云仲在一旁观瞧许久,如今才缓步上山,蹙眉打量这口古井,井口青莲摇曳,受如此凛冽剑光,却仍旧是光华迷蒙,丁点无损。 “为何不自行下山去请修道山门中的高人来解此局,反倒是终日枯守在此。” 叶翟轻叹,双目仍旧望着那方古井,神色疲倦至极。 “少侠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说,此井吞纳日月,更兼一山地脉气,与那些位仙家人所求的长生道,关系匪浅,倘若消息落在别有用心之人耳中,有何下场,云少侠应当心中有数。即便我再想脱身,白葫门中这口井,亦不可为旁人所用。” 临近戌时,叶翟辞别两人,独自下山。 古井已然被少年长剑劈开条缝隙。 院落四周竹木,由白转黄,大阵之外秋夜静谧,而阵内金铁声响交错。 大抵是唯独叶翟不可破阵,故而就算是境界高过云仲,一剑之下,不过是徒添坚固,剑气为古井所引,如今换为云仲出剑,虽境界仍旧不稳,可眼见得那口古井缓缓开裂,不负当初模样。 “叶门主先前几日,从未佩玉,此番下山时节身着夜行衣衫,腰间却悬着枚佩玉,不知何解。”瞧着少年额角略微沁汗,温瑜缓缓开口,“井口坚固,小师叔不妨歇息一阵,此事本就急不得,先前亦是如此告诫后辈的,为何如今偏要如此急切。” 少年收剑,虎口略微酸麻,若是换做寻常古井,仅一道剑气便可破除,可眼下这口井瞧来破败,却是坚固得紧,剑气锋锐一时也不可尽破,再者虚丹有恙,着实不可图快。 “那枚古玉,大抵本就是叶门主心心念念之人所留,恐怕久留山中,与那枚玉佩也是有不少干系,难得下山,自然要带到身上。”云仲感叹,就地坐到地上,盘膝定气。 叶翟不认路,但凤游郡中,许多地界仍旧是灯火通明,一人一马下山而去,同城外歇息吹风的老汉打听过后,调转马头,缓往首府城中去。 夜色昏沉,唯有城内隐隐灯火,远远望去忽明忽暗。 还未上官道长坡,一身黑衣的白葫门门主托起佩玉,下角处镌着枚湖字。 “叶隐为古,月上秋江,如今都不晓得名讳,倒是荒唐事一桩,转眼百载过。” 雨水落地,男子收起玉佩,走马上凤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