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步声。
凡她睡着、或是有了困意,这样的声音就会立刻掩盖在风声之中。独孤无为被这刻意压低的脚步逐渐逼近,她浑身僵了一瞬,然后马上做出决断,轻手轻脚地被子里钻出来,将身边脱下来的鹿皮靴和衣袍拉入床内,自己则躲在搭建的矮床下方。
胡床四角是用砖石垒高的,木板铺着一层草,再铺被褥。她控制着身姿和呼吸,躲入狭窄的胡床缝隙当中,把被子留在了上面。
慢慢地,一双铁板靴走了进来。
独孤无为掌心出汗。她有佩甲,然打斗不过,只能沉默地、压抑着一切声息地观看。
暗夜无声。
来人是个练家子,根基深厚。独孤无为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抽刀声,那是刀背缓缓擦过皮鞘的低闷暗响,这短暂的响声却宛如在她的天灵盖上了一刀,令人浑身上下渗透出一股悚然寒意。
忽然间,独孤无为听到胡刀劈了下来,斩在被褥包裹着的皮靴和衣上,床板震。
来人站了片刻。或许是伤了右手、所以用左手拔刀杀人的缘故,一些不够正常的触感并有能提醒她。这双铁板靴走几步,抽一旁的箱柜,独孤无为知道她是在找火折子,要燃蜡烛看一看自己是不是已死了。
床这边太暗,有月光,看不出有有血迹。
独孤无为一地、悄然无声地床下爬出来。她盯着来人翻找的背影,借着隐约渗进来的一丝月色,她大约能辨认出此人的背影很熟悉……熟不熟悉不重要了,她轻轻的拿起放在床头的大弓,靠近、再靠近——
忽然间,独孤无为猛地将大弓套下,弓弦迅速地勒进了对方的脖颈,一瞬间就入咽喉,连一声闷哼发出,立即倒头死去。
独孤无为满手是沾上的血,她察觉到面前的人不再挣扎,这才缓缓松手,亮火折子照了一眼,见是尉迟将军。
此人绝有这样的心性,肯是有人唆!独孤无为心中大骇,不知道还有有后手等着自己,立即穿上衣服趁夜离军营,她偷偷牵马,避巡逻之人,远处逃命而去。
狂奔了几乎一.夜,马匹疲倦,独孤无为这才逃出生天。她立于四野,天地苍凉至极,为了辨认方,便问当地居民这里是什么地方。
跑了一整晚,黑暗中连路有仔细分辨。
当地的汉民与鲜卑人掺半,一个鲜卑农妇道:“大人,这是忻州地界啊,不要再往前去了,前面是齐人,齐人的大股军队就驻扎在那里。”
独孤无为闻言,愣在当场,她谢过农妇,在路口徘徊片刻,地叹息一声——天地之间,居然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投奔容身。
烟尘掠过。
在薄雾霞光初升的清晨,薛玉霄半困半醒地起身,她走出大帐像往常一样看了一眼日出,视线只是随意轻瞟一眼,瞟过去的刹那忽然顿住,盯着由远及近的一个小黑。
她身边的随侍女官问:“陛下?”
薛玉霄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作。
两侧侍者沉默不言,垂首给陛下系上披风、归拢发髻,她却丝毫未察,看着那个黑慢慢靠近,直到那人被亲卫拦下时才回过神,连忙转头跟韦青燕道:“青燕,让你的人把她放进来。”
韦青燕应了声,掉头去传令,远处的哨岗这才放行。她回身侍奉陛下,见薛玉霄盯着那人目不转睛,忍不住问:“陛下,你在看什么呢?”
薛玉霄顿了一下,喃喃道:“我的SSR。”
韦青燕:“……啊?”
薛玉霄更正道:“我的名将啊!天下民族融合大业正在我辈,只有两位李将军也太单调了,我也要一个复姓的将军做麾下嘛,听起来这么酷!”
韦青燕:“……”
她展颜笑道:“随我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