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只是将灾祸罪责推卸给一个男子,我为不耻。”
李清愁闻言摇头一笑,道:“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婵娟娘嘛。”
说罢,她起身去拿案上的玉玺审视把玩。薛玉霄甚至都没有抬头在意,她继续看各种各样的征讨书和劝告,道:“这些人真是有趣,以罢朝不仕来威胁我联结士族。”
李清愁将几个印玺都拿起来看了一遍,看到薛玉霄新添的一方大印,由宝玉所刻,上镌着“皇天景命,有德昌”八个字。她道:“新做的?我喜欢这个。”
“做了有段时间了。”薛玉霄道,“喜欢就送。”
李清愁轻笑一声,放回印玺,道:“陛下啊,在说什么呢,印玺岂有轻易送出去的。虽然目前是摄政,大礼筹备未完,但除却谢氏宗族,朝中只有有能力登位。不然怎么会书信件堆积成山……有大司空在,朝政乱不了,不过高要职之人自恃身份,一定要去联结拉拢她们,才肯入朝,所以迟迟不肯拉下身段改忠她人,自诩忠臣良将。”
她转过身走到另一边,打量着挂在架子上的内廷帝服,继续道:“我猜想未必会那么怀柔,有些人到我这里来旁敲侧击,试探的心意,我说凯旋侯为人如,诸卿焉能不知?她豪仕宦出身,为司空之爱女,从不受胁迫,们还是掂量着些吧。”
薛玉霄道:“是啊……拉拢之事我自然会去做。不过惹毛了我,或许也会人头落地。”
她从书中抽出一本,将几个名字记下。所记之人尽是寒出身,这些人都颇有才干,只是此前宥士族封锁高官,仕途断绝,如今薛玉霄却要破除士族垄断高官之路,任用寒出身的酷吏严峻刑,恩威并施,一边拜访拉拢朝中元老,一边斩去东齐朝廷身上那些不必要的捆缚。
两人议论公事,处理至深夜。薛玉霄在疲倦困乏,归园休息——皇宫之内有兄处理宫政,为平天下之议,是按照礼为废帝举哀,她派了人替换紫微卫,让薛氏兵守护兄。除此之,许多宗室亲戚的夫郎皆在宫廷之内,在登基大典结束之前,不得擅自离开内廷。
大雨过后,风声惠畅。
园内点起莲花灯,内皆有兵士把守。名义上,四殿下的身份已被废除,软禁别苑,与幽囚无异。不过际而言……
薛玉霄走入内院,侍奴撩起帘。画屏之内,裴饮雪一身雪色宽袖的细葛衫,袖摆上遍布暗纹,恭肃正坐,他今日处理的书不比薛玉霄要少,有些话为臣的大人们说话危险,儿郎们却可以上拜访探寻,他持着笔在灯下沉,书案角落趴着一团红彤彤的阴影——谢不疑埋头睡觉,身形沉进灯火不照的昏暗之处。
薛玉霄扫过去一眼,指了指。裴饮雪抬首,看了一眼案角睡着的那位,整衣起身,悄然跟她道:“看了我满屋的书,把的书信诗词评论了一遍,才睡一会儿……终不烦我了,我们出去说话。”
薛玉霄丝毫没有异议,两人行至檐廊边,她随手将肩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裴饮雪身上,一边给他系了一下带子,一边道:“虽然春日,却还不能吹风。这几日辛苦了,我唯恐操劳病倒。”
裴饮雪望着她道:“我也怕太过操劳。”
他的手慢慢伸展过来,静夜无声,星辰的碎光落在他手背上,霜雪般的肌肤映上星芒点点。裴饮雪悄然地、又分从容不迫地拢住她的手,轻声低语:“这几日吃住都在凤阁,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谈公事了。”
薛玉霄回握住他的手,在他前不需要谨慎,是不假索:“那说说谢不疑的事?”
裴饮雪默默盯着她看。
薛玉霄自觉失言,轻咳一声:“这衣服挺好看……怎么就这么好看。这袖子绣得特别好。”
裴饮雪挑眉,望着她没动。
薛玉霄道:“今晚这天气也很好,不冷不热的……”
裴饮雪无奈一笑,上前半步埋入她怀中。天际星光漫漫,披落在裴郎半侧霜衣之上,他闭上眼,抵在薛玉霄的肩侧,喃喃道:“以为有进,原来还是没有……”
薛玉霄回抱住他,手臂拢住裴郎的腰。他身上染着淡淡的梅花冷香,幽然入袖。在这个涵盖千言的拥之中,薛玉霄的心忽然变得无比宁静。
她的疲倦、紧张、劳累,她那颗因为时局变幻莫测而始终无彻底放下的心,都被淡淡的梅香熨帖平缓……哪怕如今位至九五,她也会蓦然想起初来这个世界时,裴饮雪在窗下与她对弈间那阵清肃的松风。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太安静了。但他一贯如此安静的,在他沉默地凝望之中,薛玉霄也常常安定下来,就像是两个人走在覆盖着深雪的路上,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渡过去,总觉得他会跟丢了,但每次回首时,都能看见裴饮雪清润的眼。
裴郎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