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摇头,瞥了她一眼:“你不懂他。”
李清愁:“……”
“你不懂。”薛玉霄更加坚定,“裴郎昨夜已经与我分别,他待我至诚,已经算是相送了,我们乃是超脱物外的知己之情,心意相通,外人不明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清愁:“……好好好。”
薛玉霄说到这里,想起她是原著女主,忽尴尬了一下——这“外人”是怎么说出口的。
李清愁倒不在意,她在秋收宴后就跟袁氏的一位小子相识,指了指远处的车马,:“没有,来送我的。”
薛玉霄:“不下车?”
“这是袁冰的弟弟,袁氏嫡子,单名一意字。小意要是亲下车送别,袁氏族人发觉了我们的私情,肯定会为难他的。”
袁氏乃是高门大户,门槛可不低。薛玉霄叹:“咱们跟袁冰剑拔弩张,你还跟人家弟弟花前月下……清愁娘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李清愁:“待我建功立业,会上门提亲,人就要敢想,你京中那么多碌碌无为之辈,还惦记着能得王郎的垂青呢……”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片刻后,左武卫府的援军按时开拔,众人出了陪都,南行三十里时,路一山寺,山上枫叶飘红,满山苍凉艳丽的血色,风吹簌簌。
寺庙下有一小亭,里面似乎有人独坐。因为离得太远,薛玉霄没有清,只能到亭中传来的弦音。
琴声绕梁,引得马匹都放慢脚步,最后几乎驻足在山下。前方的文掾娘子们仰头望去,彼此议论琴声,赞叹不绝。
“我在京中遍访乐师,都没有到如此动人的琴声。”
“是《杨柳曲》。清曲断肠,令人泪下啊。”
“不知是否有相送之意?在这条路上弹《杨柳曲》,应当是某位大人的家眷吧?”
“不清面容,但应该是小郎君。”
秋风卷扫落叶,在风声中,琴声愈加缥缈不绝,枫树上的叶子从山寺间被卷走飘下,满乱红。
薛玉霄抬手,一枚红叶飞坠入手。
好耳熟的琴声。
“真是绝妙的琴声。”李清愁感叹,“大抵只有王子弹秋杀琴,才能与之媲美了。”
薛玉霄思索片刻,到不远处有几僧衣打扮的比丘尼,调转马头去,跟她们说了几句话。
一曲尽,亭中弹琴的郎君起身,朝着众人的方向行了一礼。
众人如梦方醒,纷纷还礼,这才行山寺下,彻底离开陪都的界范围。
直到连最后一匹马都无法,亭中的王珩才抱琴转身,他身边的侍奴跟在子身后,小心问:“子,丞相大人已经准许你上前说话,怎么不真去送送薛都尉?”
王珩走下山寺的台阶,说:“我已经送了。”
“可是她只到你的琴声,连你的面都没有。”侍奴很不理解,“她会知是谁弹琴吗?她会不会觉得是京中的其他人?您不跟她当面交谈,怎么能让薛都尉明白。”
王珩脚步不停,他:“姐姐明白的。”
少年还是担忧:“可是……”
主仆一行人下山,迎面撞上回寺庙的几位比丘尼。王珩抬手行佛礼,几位僧人年事已高,慈眉善目,到他抱琴下山,:“小施主留步。”
王珩问:“大师有何教?”
僧人说:“方才山下有一位红衣骑装的女郎,托付一句话带给小施主,说,此琴更胜秋杀,多谢王子相送之意,风高露寒,珍重身。”
王珩怔愣片刻,还了一佛礼,他的手放在披风的系带上,下意识系紧了些,一直走到山脚,还忍不住面露微笑,多日来的抑郁消沉一扫而空。
他归园后精神很好,连带着养在家里的鹿都跟着胃口好,吃了不少东西。王秀一此状,心中滋味更难以形容,不巧的是她还每日与薛泽姝共事——
一司空,就想到她那“好女儿”,珩儿勾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而薛泽姝却一点儿没意识到这点,她还对王秀很是不满呢,每日找茬挑刺,直到丞相大人终于忍不住,摔杯叩盏,当面:“你们薛家的人怎么都这样难缠!”
薛司空正在与她因国事吵架,脑子忽很清楚抓住了重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