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不敢反驳,只在心中默默想到,玉霄姐姐才不会呢。
送回王珩后,了不久,放鹿园的灯火已熄灭,今日睡得格外早。
眼前灯光一灭,薛泽姝放下马车的帘子,冷冰冰吐出来一句:“王丞相睡得真是恰到好处啊。”
一旁有工部的臣属,还有凤阁的其余文掾,她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都不敢出声。只有一位跟薛司空极亲近的文掾开口:“大人,凤阁已盖下印章,事成难改,要不……”
后面的话她都没进去。薛泽姝抬手抵住额头,在脑海中滤了一遍这件事。要说心疼女儿,她肯定会心疼、会不意,而宁州陷于水火,她跟王秀这几日已经频频商讨,选拔军中可靠的凤将提议增援,没想到到头来这件事落在家身上。
薛泽姝是很有胸襟度量的人,不士族大家,难免狂傲不驯,一碰到有关宝贝女儿的事,就会顿失方寸,有所退让。她理智上知此事难改,而且如不人选的话,应该是非常好的旨意……
“司空大人,此事是都尉主动请命。”属官劝说,“薛都尉人中龙凤,建功立业乃是军府女郎人人愿为之事。”
薛泽姝吩咐:“左武卫府的名册给我。”
属官当即问向凤阁的其他人,被工部裹挟来的几卫府文掾一到此言,战战兢兢呈上名册。
薛司空点灯了半晌,手指抵在随行后勤的名册上,说:“改,去崔府。”
……
次日旨意下达,军府众人都很振奋,开始点选人马。各家的女郎都带上家亲卫,挑选轻的甲胄战袍,监督马匹后勤的调用。
几人凑在一起军士名册,只有薛玉霄没有去,她神游天外,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李清愁坐来,胳膊压在薛玉霄的肩上:“眼神都飘忽了,在想什么?”
薛玉霄喃喃:“怪了,我娘居没跑来揪我的耳朵。”
李清愁扑哧一声笑了,跟着:“是啊,我也很是奇怪。司空大人居肯让婵娟娘领兵在外,还真是怪事。对了,你可将此事跟裴郎君说了?”
薛玉霄的思绪缓缓回笼:“还……没。”
李清愁:“……嘶。你不说他也马上就会知,小郎君的心脆弱得就像纸糊的一样,你不告诉他,显得疏远,小心惹人家伤心。”
薛玉霄却不这么觉得:“裴郎心性坚韧,能成常人所不成之事。他才不会脆弱得跟纸一样。”
李清愁不由莞尔:“那你准备瞒着?”
“这样不好,我还是会说的。”薛玉霄面露思索之色,“只是我最近……一跟他说话,就觉得很奇怪,也不知究竟哪里奇怪。”
李清愁心,好啊薛玉霄,平日里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我还以为你是风.流惯了所以不动如山,原来是不思情爱所以不动如山?
她觉得很有趣,故意:“可能是你不怎么了解男人的原因,以后多了解了解男人就好了。”
薛玉霄确实不懂男人,她只跟王珩三面,跟谢不疑虽有所接触,但一次是被他陷害捂住他的嘴,另一次是要得到长兄的消息、不得已与之周旋。熟悉的只有裴饮雪……她相处最多的只有裴郎,但最不了解也是裴郎。
众人定下诸多离京细节后,薛玉霄回园中挑选随行的亲卫。她园内所养皆是精兵,常常操练,经历平乱血的大事,每一都十分可靠。
薛玉霄点了一队,剩下的人都来守园子,以防她不在时有人欺负裴饮雪。一切事务处理完毕,薛玉霄才转进内室,坐到了书案边的竹席上。
裴饮雪正在算账。
她在路上虽打好腹稿,但一进来就将满肚子的周密言语全都忘了,忍不住凑去他计算数目。
古代算学以实用为主,能够运用在日常生活中的算学,才是士族主君们所认真学习的。裴饮雪已经了《九章算术》及《算经》,他亲查了几薛氏店铺的账目,其中有很多狡猾错漏之处,他一一更正,重修规则,底下的人对他不免忌惮痛恨,都期望能有一能压制裴饮雪的正君——最好再软弱些、只知争风吃醋,少管闲事。
裴饮雪沉浸数字之中,一时没有注意到她靠近。薛玉霄着他勾抹计算,忍不住在心里用方程心算速解了一下,低声:“完工要十七天。”
裴饮雪微微一怔。
她身上馥郁的气息染耳畔,温热柔扑洒在肌肤上。裴饮雪眼睫微颤,强行让己没有转头去,他能感觉到己耳后泛起密密麻麻的痒,对方的声音钻进耳蜗,简直有缱绻之意。
“……怎么算的?这么快。”
薛玉霄用现代数学知识抽象解释了一下,:“你这样算也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