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生意失败,欠下巨债,是他们的行为,却要拘束他不能和谁在一起不能和谁在一起,这公平吗?”她的声音越来越重,跟雨滴一样重重砸落在地面,溅起微弱的水花,“他们什么都没有给他,又凭什么这样去对他?” 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在呐喊。 她虽然是朝着梁峻和何昭云在说话,可是这声声句句,却是对他父母的叩问。 她在为她的少年抱屈,为当年那个,原本意气风发,对前路征途充满畅想与野心,却要因为没怎么管过他的父母,前路硬生生被拦下一道的闻晏。他们一寸寸地给他施压,折去他的傲骨,为他的人生设限,平白的叫他承受这么多,让他原本平静的生活天翻地覆。 她觉得他们不配,也不该这样对他。 他们不在跟前,她无法与他们对话。他们也是长辈,是他的亲生父母,她或许也没有资格去说这些。 可她就是觉得难受,觉得他本不该如此,所以,她也想诉上一回。 他并不曾从他们身上得到过细致的关爱与呵护,又为什么要去为他们的错误承担至此? 她在心疼他那个不曾得到很多爱的童年,也在心疼他被拖累到迈不动步伐的五年。 那么沉重的包袱,拖得他无法喘息。 他应该永远骄傲, 去斩杀他前路的荆棘, 而不应该,阳光再也无法照射到他的身上,他步伐沉重得再也发不了光。连何昭云他们都觉得难以偿还的巨债,所有人都不能确定他这辈子能不能还完的债务,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的那段岁月。 更不必提,这时何昭云还去找他,劝说他放开她的手。 ——那个时候的闻晏,该有多颓败啊。 前二十年的骄傲,都不够这一朝去折。 她从不曾与人说过她看到的那条信息——傅毓发给他的那条信息。 当时她难以置信,傅毓竟然知道她的心意,而且也知道他不喜欢她,要他同她说清楚,极度的羞耻感在蔓延,愧得她几乎再不想见人。 之前她确实是喜欢傅阿姨的,如果不是因此,她又怎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去见过傅毓。是躲避,也是羞赧,她见不了傅毓,也无法坦然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如常去相处。 可是现在回想才恍然,那条信息,是不是也与此有关? 或许,傅毓并不知她心意,而且也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只是因为这个事情,只能逼他这样去做。 一切不过是她多想与误会。 她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件事会这么突然,也想明白为什么他喜欢她、她当年的所有察觉都并非自己臆想、可当时却会有那条信息。 委屈的突然不是自己,而是他…… 真相揭开的那一天,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难以接受。 她实在难以想象,他原本要同她表明心意,却在这时被勒令不许,被告知自己再也没有资格是什么样的场景。 也难以想象,她的告白原本是能顺利进行、他原本是会接受、他们原本是能在一起…… 梁音夜闭了闭眼,感到铺天盖地的痛苦都在侵袭而来,无边无尽。 她之前所有的想不通突然变得没有存在的意义,因为他没有不喜欢过她。 而那时的难过、失恋般的痛苦,与他分道的决绝,在这一刻令她前所未有的茫然。 一重又一重的“设想”、“如果”、推翻、可笑,重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现实,也是残酷血腥的现实。 她的违约金过亿,她都得周转好几年才喘得过气,而他那是十几个亿。 梁音夜根本很难去想,心口艰涩难消。 她艰难地开口:“能告诉我,大概是什么时间吗?你去找他的时间。” 何昭云记性挺好,她回答得差不离。只是有些担忧她的状态,迟疑地轻唤着她:“夜夜……” 得到了答案,梁音夜闭了闭眼。 是在那一天。 就是那一天。 所以,他本来,是会出现在她面前的吧?他是会去捉住她的吧?命运的齿轮,不该转成今天这副模样的吧? 他没有出现、他后来五年也没有出现,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 再也压不住崩溃:“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为什么不问问我会怎么做?你为什么要帮我做决定呢?就跟中秋那晚我跟你说的一样——你从来都不懂得尊重我。” 如果尊重的话, 为什么全都要瞒着她,然后代替她去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