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1 / 3)

天黑的彻底,看不出有多少乌云堆叠在一起。

不知道从哪里刮起来的风吹得树枝摇摇晃晃,盛夏里的夜晚罕见的没有了闷热,可这样的混乱却也吹得知了虫豸没有了声音,自顾不暇。

树叶熙攘的拂过院子里的秋千架,却没有传来老旧金属的吱呀声。

鹿昭曲起的腿远高过了秋千椅距离地面的高度,就这样撑在地上,没有被风吹动半分。

她还穿着中午出门时的那身衣服,整个人被包裹在黑色中。

风掀过来把她头上的帽子吹了下去,凌乱的长发也是黑的。

从程辛那里得到的信息一句一句的在她脑袋里过着,翻来覆去,循环往复。

夏日的风不会刺骨,却一下吹透了鹿昭的衣服。

那感觉微凉中又透着温热,落在肌肤上有几分像那夜她跟盛景郁在长廊坐着时的感觉。

树叶在她的头顶发出簌簌的声响,周遭的昏暗像是把她的视线也剥夺了。

拥吻时的热意不由自主的从她唇上翻了出来,接着那攥紧的手也像是被寻过来的手指拨了开来,而后温吞穿过她的指缝,同她交扣在一起。

恣意沉沦,那是盛景郁带给她独一无二的感觉。

可就是这种缠绵温软的感觉,此刻却如刀锋一样锋利。

清醒着落在视线中的美好如幕布一般倾落下来,挡在后面的是一片丑陋混沌的漆黑。

都是假的。

就像高一时一样。

与司了了一见如故,恨没有早相逢,组乐队唱梦想,三个人好的像连体婴儿一样。

而后大雨倾盆而至,将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从头浇到底,淋得一点火星也不留。

司了了是这样。

陈若致是这样。

现在,就连盛景郁也是这样。

鹿昭抬头看着天空酝酿着的雨意,不由得感慨这夏日里的雨是真的多啊。

从高一就开始下,一直到七年后。

她看起来就这样的好骗吗?

为什么所有主动接触她的人都另有目的?

这种感觉好像是垒叠着的,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

白山茶已经败了,浓绿的叶子交织着到处都是回忆。

鹿昭目光苍茫的瞧着这周围,心上好像被带着倒刺的枝子豁开了一个口子,挑开的肌肉精血同她的心脏一起一跳一跳的,前所未有的疼。

她跟盛景郁不只是厮混的对象。

盛景郁还是她的老师。

手腕上绷起了青筋,鹿昭甚至在想,是不是单纯的厮混她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可偏偏盛景郁是先做了她的老师……

偏偏是她在绝望里对她伸出手来的那个人。

是谁都好,是谁想利用她都好。

在这个圈子里,谁不是互相利用,谁不是戴着副面具,真假难辨。

可为什

么偏偏是老师呢?

为什么偏偏是盛景郁呢?

狠厉全是做在外面最先到达的情绪,

✞()✞,

深深的从骨头里面渗出来。

它这一路敲遍了鹿昭的骨髓,绞过她新鲜的血液,这才像是尽兴了一样从她的脑袋中钻出来,漫上她的情绪。

空气愈发潮湿,沉甸甸的压在氧气上面。

鹿昭低头弓腰,像只老旧的风箱,连呼吸都费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伤心。

只是信任的人又欺骗自己,利用自己,不足以让她这样。

可若不是这样,还能为着什么呢?

“啪嗒。”

不是泪水。

终于憋闷的雨从天上落了下来,破碎的溅落在鹿昭的眼睫上。

纯白色的秋千很快就被打湿了,可上面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没丝毫要回去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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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的小雨打湿了酒店前的广场,石板呈现出一篇青黑色。

而光顺着雨水落在地面,连成一条条金色的线,纸醉金迷,充满了不真实感。

一行人在这个时候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为首的男人身形高挑修长,西装穿在他身上格外熨帖。

那黑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不太出岁数,眉宇间隐隐透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接着盛景郁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穿着跟平时完全不同的装束,水蓝色的裙子精致的打着细褶,层层叠叠,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精致与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