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怎么受伤了?”
司若尘看向太子的伤处。
被衣物遮着,看不清楚。
“一点小伤,不打紧,养两日就行了。”
太子的脸唰的红了。骑马伤成这样,的确不算光彩。不过有小皇弟关心,区区小伤,不过如此。
“回宫之后,每日习武一个时辰。”
司珩俯视着无法起身的太子。
“是。”太子又垮下去。比起习武,他更喜欢读书。往常只要能达到御射课的标准,就不会再深入练习了。一个时辰,想想就让人喘不过气。
“父皇,你带小皇弟去哪儿啊?”
太子睡醒之后,对自己匆匆赶来带来的后果,没有那么惧怕了。反正父皇总会罚他的,既然躲不开就等着吧。
“梳洗。”司珩虽觉得小皇子这样颇为新奇,但不能总维持现在的样子,被外人看见不好。
“父皇……”太子没忍住,想问问为何小皇弟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然而司珩抱着小皇子,匆匆离开,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太子猜测,大约是发生了一些……连父皇也不愿直言的事?
在宫人的巧手下,那两个花苞一样的小髻终于散开,然而司若尘的头发变卷了。
他洗漱之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略擦了擦水,仍泛着水汽,披散在身后,去找司珩。
司珩正在看京中朝臣送来的加急折子,都在询问猎场发生的事,回一道圣旨即可。
见小皇子向这里走过来,小小一团,头发打着卷儿,垮过门槛时,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一点,有种稚态的笨拙,像个蒙头蒙脑的小兽。
他搁笔起身,将小皇子抱起来放在膝头,熟练地用内力给小皇子烘干头发。
从箱子里找出熏笼,又填上银丝炭,准备给小皇子烘头发的宫人又默默退下去。
陛下果然很宠爱小皇子啊,近日不但与小皇子同吃同住,连这些小事也不假人手。
“父皇,你受伤了吗?”司若尘问。
“没有。那面小镜子挡住了暗器。”
司珩当时不觉得惧怕,在周朔死后,才意识到自己避开了死劫,生出劫后余生之感。
那枚细针淬有剧毒,品类不明,而且材质非凡,应该是来自邪物的天外之物。为了避免再受此类暗器的威胁,司珩亲自将它收了起来。
“你将它收好。”司珩将那面小镜子重新交到司若尘手上。
“父皇带着它吧。”
司若尘不需要靠太阴宝镜来自保,他与太阴宝镜有感应,当太阴宝镜留在司珩身边,他也能感知到司珩的概况。
大约是得到了司珩的认可,被这个世界接纳,如今他能稍稍动用一些属于自己的力量,比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好多了。
司珩的处境要比他危险得多,也更需要太阴宝镜,如果司珩出了意外,必将造成巨大的动乱
。将太阴宝镜留在身边,不如放在司珩那里。
“此物非同一般,是举世难寻的宝物。这本就是你的,你将它在身边,朕也能安心些。”司珩认真注视着小皇子,他担心小皇子年纪太小,不清楚这面镜子的价值。
“父皇也是独一无二的,我同样担心父皇。”司若尘重新将太阴宝镜放在司珩手心,“父皇安好,我才能安好。”
司珩不再推托,他看着膝头的小皇子,心中生出一点温柔而酸涩的情绪。
小皇子如此聪明,在他明说之后,怎么会不懂镜子的价值呢?执意要将镜子放在他这里,不过是因为重视他的安危罢了。
如今小皇子已经走出了崇明殿,会有越来越多人关注他,只有他好好活着,才能庇佑小皇子。等合适的时候,他再将这面镜子交还。
“原想让你在新宫多玩几日,但今日就要回京了。若你喜欢这里,下次再带你出来。”
司珩本想带着小皇子骑马狩猎,不过为了稳定大局,不能继续留在行宫,以免旁人臆测。
“好。”
司若尘如今有许多想做的事,对玩乐兴趣不大,头顶被内力吹得暖融融的,他问:“父皇,我也可以习武吗?”
“当然。”司珩又想起自称小皇子师父的落星,摸了摸小皇子柔软的头发:“不管你想学什么,父皇都会教你,不必与外人学。”
“好。”司若尘同样想起了落星。
不过司珩并不喜欢他,便没有提。
“落星会与我们一同回京,等朕查清一些事情,再让你们见面。”
“若他有罪,朕同样会依律处置。”
司珩语气认真,提前与小皇子讲清楚。如果落星十恶不赦,他绝不会留下此人性命。不管他是什么出身,不管他与小皇子是什么关系。
“父皇放心,我知道这个道理。”
司若尘想,一个公正的天子,要比徇私的天子更好。
“旁的事,只要你想,父皇都能让你如愿。”
司珩同样有自己的私心。
有且只有一人能使他破例。
他希望小皇子高兴。
然而世间诸事,总不能事事如意。
一旦触及底线,司珩绝不会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