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凝着安苑,提醒她,“你别忘了,你和郑霆,早就‘死’了。”
这对母子能在麦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完全是方蔓以为他们当年淹死在了湖水之中。
安苑垂低睫毛,她瞅着舒夏搭放在碟子边的勺把,发愁地说:“我知道……”
“这件事,我和小霆沟通过很多回了,但,他的意愿很强烈。”
“他甚至,选好了要念的大学和专业。”
儿子小时候,还听她的话。
现在长大了,她的话,儿子选择性的听或者不听。
她已是管不住儿子了。
舒夏:“念哪所大学?哪个专业?”..
她和温辰墨内心的想法——郑霆是想回去给郑维报仇吧?
提到这个,安苑更愁,“他想考姑安医学院的临床医学专业。”
舒夏有些惊讶,“接郑维的班?”
郑维职业生涯的错误抉择,以及最终的下场,郑霆是真真切切看见的。
然而,郑霆却选了和他父亲一样的路。
安苑没点头,也没摇头,她依然望着勺子把,眨了下眼睛,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与其说儿子接丈夫的班,不如说,儿子想用这样的方式,走丈夫没有走完的路,替丈夫赎罪。
儿子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飞行员,可丈夫出事以后,儿子的想法就变了。
舒夏回忆着,“我记得,郑维就是毕业于姑安医学院的临床医学专业。”
安苑“嗯”了声。
舒夏、温辰墨——郑霆选择与其父相同的大学、相同的专业、相同的人生轨迹,可见,郑维对郑霆的影响,深入骨了。
舒夏不插手别人的人生,不过,她想了解一下,“你的意思呢?回去么?”
安苑抬起眼皮,与舒夏对视,她有向住,也有无奈,“说实话,我想落叶归根,也想让郑维葬回家乡。”
“在麦国,终究没有家的感觉。”
“但是,我希望回去时,小霆至少大学毕业了。”
“他现在虽说是成年人了,可只有18岁,太年轻了,也不够成熟……”
她讲到这儿,打住了,没再往下说。
就算要报仇,也不该是儿子18岁的年纪。
舒夏、温辰墨明白安苑的意思了,同时,他们也猜对了。
郑霆换下服务生的工作制服,单肩背着背包,来到舒夏这桌。
安苑看一眼下班的儿子,起身,对舒夏、温辰墨说:“大少奶奶、温总,我们先走了。”
舒夏点点头,“去吧。”
两人隔着玻璃,看安苑、郑霆上车。
郑霆坐在副驾,安苑发动车子时,他转头,朝咖啡厅里的两人瞧了一眼。
母子二人走后,舒夏、温辰墨也离开了咖啡厅。
回医院途中,温辰墨问舒夏,“钱玲离职前,发生过什么?”
舒夏从温辰墨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她双手挽着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说:“老公,你的眼睛好尖哦。”
他察觉到了钱玲、祁娜的异样。
温辰墨等着舒夏的后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舒夏不想说,他就没再问。
舒夏故意不抻这个茬儿,没必要这么早让温辰墨心里堵的慌。
到时候再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虽然舒夏没讲,不过,她也间接的告诉了温辰墨,所发生的,并非小事。
两人走进病房,奚妻正在喂奚舍喝水。
舒夏、温辰墨落坐床边。
经过多日的调养,奚舍的精神状态有着明显的好转,眼睛也恢复了一些神采。
他望着一直在他床边关注陪伴的两口子,感动中混合着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耽误你们了。”
“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回去,我这儿已经没什么事了。”
温辰墨言简意赅,“学长客气了。”
舒夏笑说:“学长,我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偷偷懒,不用工作,你可不许赶我们走。”
温辰墨和奚舍平时并不是经常联系,不过,她看得出,俩人的关系没有因为时间而变得寡淡。
温辰墨不提回国,她自然不急着走,工作远程一样可以完成,不会真的耽误什么。
奚妻搁下水杯,她发自内心的感激,“辰墨,多亏了你帮老奚联系医院、安排医生,他的手术才会这么顺利。”
“你是老奚的救命恩人,我们全家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温辰墨难得的,有一丝薄温,“我和学长不在一起,我能帮他的,只有这些了。”
奚妻有一种看透人性的感慨,“你们不知道,我们找了多少人帮忙,可只有你一个人愿意帮我们。”
“我们当时那个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