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二部有一家在办葬礼。

林染下楼正准备离开，未想看到一个穿着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他正在帮着东家拿东西，还帮着二部里的工作人员拎纸活。

中年男人脸上露着憨厚的傻笑，灵堂里的人也没生气，大家都看得出这个男人智商有问题。

灵堂里的东家递给了中年男人一根烟，还给他点着了，对于这样的人，但凡正常人看到了，都会忍不住心生同情。

「他是谁？」林染问旁边的古正南。

「大家都叫他傻哥，在附近流浪了好像很多年了吧，最近一个来月到咱们这边了，他也不吵不闹，只要有人办事情，他就进来帮着干点活，东家会给点钱，然后还会给他一盒烟。」古正南解释道。

「得有四十了吧？」林染估摸着差不多。

「听说是，据说七年前，他们家住在北面，那地方挺乱的，他需要上夜班，然后老婆孩子不敢在家，他就在外面把门锁上了，结果楼下起火了，把这娘俩活活熏死在了屋里，从那以后傻哥就疯了。」

古正南特别同情傻哥，如果他不反锁，老婆孩子就能跑出来了，所以傻哥认为是他害死了老婆孩子。

林染递给古正南一根烟，然后点着抽了一口：「中午做饭啥的，给他留点。」

「张大娘都留着了，哪次中午和晚上都给他留饭。」古正南不差这一口吃的：「老板，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这辈子应该不能了。」林染知道傻哥并不是真的疯，他只是无法释怀老婆孩子的死，这件事儿就像是一个系死的扣，除非他自己，否则谁也解不开。

灵堂里的东家递给了傻哥一百块钱，却被傻哥推了回去。

公司的工作人员说道：「他只要二十块钱。」

东家在兜里翻了翻，还真找出二十块钱：「给你，谢谢你帮我的忙。」

「嘿嘿~~」傻哥接过了二十块钱：「给我儿子买糖吃！」

「……」林染。

「你说如果我要是告诉他，当初他老婆孩子的死不怪他，你说他会不会好？」古正南还是希望傻哥变成正常人，人生的路还长着，一辈子总不能始终这样。

「不要把咱们的想法强加到他的身上，这样的生活或许是最适合他的。」林染明白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人永远叫不醒，再说了叫醒他干啥，多痛苦啊，万一想不开呢？

「也是。」古正南。

张大娘已经做好了午饭，陈英端着一份走到傻哥的面前：「哥，中午的饭。」

「谢谢！」傻哥接过饭盒，坐在外面吃。

「为啥不进屋？」林染走出来问他。

「我衣服脏。」傻哥还行，说话逻辑挺清晰。

「心干净就行。」

傻哥怔怔地抬头看了一眼林染，忽然乐了，然后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

林染一根烟抽完，回头瞅了一眼灵堂里的遗像，老太太一脸的福相。

大卫受约翰之托前来接替请了婚假的入殓师，结果他发现二部大多数都不用化妆，因此他有些郁闷，跟古正南说了一声，如果有需要就给他打电话，他就不天天过来守着了。

无所事事的他，天天开着租来的车在T市游荡，还在约翰的帮助下参观了纸厂。

林染也不管他们，只要不惹祸爱咋溜达咋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