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怎么如此孱弱”
“也难怪朝中奸党难除,礼制难守”
沈焘痛骂了一句,接着就转身离开了这里,且因为心情烦闷,见自己仆人蹲下来当上马石慢了,就直接一脚踹在其腹部“叫你站着,蹲下好蠢的东西。”
“怎么这么说话,不守礼制的是奸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会窝里横”
“就是有本事自己直接起兵清君侧啊,不也只是敢罢考嘛,却在这里说我们。”
“仆从这么多,一看就是官宦子弟,自然敢罢考,要是跟我们一样,不中第就不能光宗耀祖,看他还敢不敢罢考。”
沈焘这一骂,让很多本来也支持吴中行的士子都感到不满起来,纷纷对沈焘批评起来。
“你们够了”
不过,这时也有一激进的士子吴正志见此不由得对这些士子大喊了一声,然后问着这些士子
“难道他说的不对吗我们不懦弱吗”
吴正志说着也带着仆人朝沈焘追了过来
“这位朋友请留步,鄙人愿与你一同罢考”
这时,也有好几个士子跟了过来。
“伱要罢考吗”
李廷机这时问起叶向高来。
叶向高凝神看着前方被押走的吴中行“为什么要罢考,就因为如今朝廷不再恩养士子吗,如此,与唯利是图的商人何异”
李廷机淡淡一笑“你不是也对如今朝政颇有不满吗”
“确切的说,不是不满,而是担忧”
叶向高回道。
李廷机听后问“所以你打算继续考。”
“非但要考,还要谏”
“其实罢考,何处不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叶向高说着就也离开了这里。
李廷机跟了来“怎么谏,万一谏未谏成,徒惹父母伤心怎么办”
“一片冰心在玉壶。”
“家人若问,就用这首王少伯的诗告诉他们。”
沈焘最终没有决定南下,而是在京城暂住了下来,只打发了一仆人回去,而与覃鸿志等去了京师。
他们准备约集士子仿苏州地方遇到有官府行平之事时,就在京师文庙向祖师爷孔圣人哭诉,而啸聚策动士民,向上级官府告状的习俗,也组织一次罢考运动。
因为沈焘与覃鸿志还是想策动更多举子罢考,因为光是他们寥寥几十个人罢考没意思,反而还是会影响他们自己家族在当地豪族中的社会地位,故决定尽量借哭庙之事策动更多士子罢考,尤其是南直士子。
“万历十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江南孝廉为缇骑拿吴复庵,胆大包天,横行霸道,公然坏祖宗恩养士子之规矩,置圣朝仁政于不顾,甘为奸党爪牙,威吓凌辱名儒。罪恶滔天,民怨载道。读书之人,食国家之廪气,却不能尽除奸佞,愧对先帝托鸿士守制以佐宗庙社稷之心,而虽恐牵扯君父不敢非议朝政,但只能以罢考绝仕途之心而表明遂往文庙以哭之”
阴沉沉的天空下,烟尘缭绕的文庙内。
覃鸿志正跪在孔子像面前,念着哭庙文。
后面也跟着跪了许多士子,甚至不少都跪到了庭内。
而一旁的沈焘这时则已是泣不成声。
“罢考”
这时,一来自苏州的举子赵必蕃受此鼓动,当即站起身来,紧捏拳头,青筋直冒地看着在场士子,且道
“苛政不除,奸党不灭,我绝不入仕”
“没错不废苛政,不除奸佞,不释放复庵先生,绝不再举业”
南直常州士子左晋先也跟着附和起来。
“蒲州无能,任由权阉张鲸与外朝奸佞蒙蔽君父,乃至任由缇骑四出,视士大夫为刍狗我等无能,不敢公车上书,难道还不敢回乡读书以待拨乱反正之时出现吗”
覃鸿志也在这时落着泪说了起来。
“罢考”
“罢考”
“罢考”
一时间。
许多来文庙的士子都开始振臂高呼要罢考。
一来和沈焘、覃鸿志等大官僚、大地主阶级来往的士子,自然也多是一个阶层的,也就对时下抑制豪强兼并的朝政最为反感。
二来他们也有亲友在朝中为官,也知道如今朝中态势是官不聊生,不但很难捞钱,还很累,这个时候入仕也没意思。
三来他们大多数南直士子,而近年来南直官绅受压迫最重,许多和覃鸿志、沈焘都等本就是同乡同科自然也更容易同气连枝,甚至不少本身就是吴中行、赵用贤等的亲友。
所以,这次沈焘等在文庙哭庙的效果倒是不错,一下子策动了数百名士子罢考。
而且大多数南直士子。
不得不承认的是,因为江南自明初开始就是人文荟萃之地,中产之家多,读书人也多,所以能在南直考出来的举子平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