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赶来,将她带走,房子查封了。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以她的条件可以自己找律师,但是她没有,警察配备了一个法律援助。
“请问你知道事情内幕吗?”
“知道。”
“那你知道自己是在犯罪吗?”
“我在犯罪,枪毙也好,关一辈子也好,都可以,我没有任何狡辩。”
她声音平淡的像是一湖死水。
“我是你的法律援助,到了法庭我还是会为你争取有利的辩词,量刑上,可能会有些宽容。”
律师倒是很为她这个当事人着想。
“不用,就是我一个人干的,和其他人无关。”
“就算你认罪了,他们也是要请de的人来核对的。”
律师有些无奈。
他查了迟非晚所有的资产,账户上只有一笔钱,就是小空壳公司洗钱剩下的,算是给她的报酬。
除此之外,就一套住宅,一辆日用车,其余的财产都转移了,十分干净。
包括唯一的儿子,也过户到别人名下。
这是他见过最干净的犯罪了。
迟非晚是唯一的犯罪当事人。
但是她供不出上面的人是谁,是哪个团伙和她洗钱,一概不知。
以他的经验,完全是顶包的。
所以警方希望他能探出点口风。
可迟非晚却一心想要罪名坐实,他也没办法。
“律师,我想问下,我可以拒绝探监吗?”
她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当然可以,这完全是你的自由。”
“好,接下来的探监,我都不见。”
迟非晚低垂眼眸,冷声说道。
她谁也不想见。
就想一个人了此残生!
她坐牢,也算是对陆徵的一种偿还。
如果陆叔叔陆阿姨还在天有灵的话,希望原谅她,她不是故意的……
如果她可以选。
她会选择死在那片海里。
死在那歹徒的枪林弹雨下。
她没得选。
没人给过她选择!
可她却有罪,无法释然的罪!
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还害的陆徵无父无母,害的沈留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在牢里,挺好的!
迟非晚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死寂过,就像是一捧燃尽的香灰。
她提审完,就被送到了拘留室。
放眼看去,一个大通铺,每个人一条薄薄的被子。
十几平米的地方,加上她竟然有二十九个人。
所有人挤在一张床上,都没办法平躺着睡觉,需要侧着。
她是新来的,自然而然睡在靠近蹲坑的位置。
任何人起来上厕所,她都能听得到,闻到那股恶心的气味。
迟非晚只能背对着。
“别挤我!”
旁边人凶巴巴的说道。
在这里,连说话的时间都不是自由的。
规定的时间。
不准高声喧哗。
任何人随时都可能被提审。
这些人,没有明确罪行,但身上都背着或大或小的官司。
其中一个,已经来了三年了。
迟非晚进去,明显感觉到两拨人是不一样的。
一拨人,眼睛里有希冀的光,是因为刚刚来,希望有人救自己出去,或者明确自己会无罪释放。
可有的人,眼睛乌蒙蒙的,不在乎打结的头发,不在乎露在外面的身子。
这些人,基本上没出路的。
迟非晚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
提审,一次次的提审。
拘留所里的日子,是没有光亮的,都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迟非晚只觉得进来了两天,就像是过了两年。
她安静的蜷缩在角落,在规定的说话时间里,听着她们叽叽喳喳,如同祥林嫂一样一遍遍说着自己的遭遇。
因为她们出不去,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只能反反复复说着自己经历过的。
她们也会聚在一起,对迟非晚议论纷纷。
还是有人认出她的。
曾经那般潇洒的千金小姐,豪门大户,竟然也和她们一样吃官司,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
有人讥讽。
有人同情。
迟非晚一概不论。
她就像是个精致的搪瓷娃娃一样,安静的坐在角落,看着唯一的窗户透进来的天光。
这里有个一号,主要帮警察管理这一群人,算是宿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