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人间苍生铸一剑(1 / 2)

两指斩下,便是德者无拘,仁者无敌。

便有那头颅昏昏,便有那血流成河,更有那鬼神俱灭。

但在此时,六道轮转,无生无灭,无量无法,无极无太,却又有天人坠地狱,凡人变恶鬼,修罗堕饿鬼,如此循环不绝。

种种异象,凝作一剑,是曰轮回。

轮回一剑,撞上仁德一剑,大祭酒后退半步,指尖淌出一滴鲜血,而那六道轮回,则是悉数崩灭。

当鲜血滴落在地上时,荡开重重浩然清光,清光所过,一切阴霾混沌皆不见,唯有一座高耸无边的大山横亘于大祭酒身前。

大山巍峨高大,其上有一棵青铜大树矗立,撑起幽深天幕。

“太山和青铜若木吗?”

大祭酒仰视着眼前的大山,淡淡道:“太山和青铜若木都来了,那太山府君呢?”

上古酆都,有神山,曰之太山,乃为幽府无垠之基;山上有木,曰青铜若木,乃酆都承天之柱。

而于太山之巅,青铜若木之下,有鬼神居焉,是为酆都之主,万鬼之帝,是为太山府君。

“如你所愿!”

大祭酒话音方落,太山之巅,便有宏大之声响起,一人帝冠冕服,手持金印,神韵缭绕,缓步而来。

于是,便有那青铜若木摇晃,似为之而庆;

便有那太山轰鸣作响,似是为之而贺。

那人身上,神威更盛。

“既见本君,为何不跪?”

太山府君说道,一声落,便是万音起,“跪”字重重叠叠,回荡于天地间,久久不息。

大祭酒没有言语,而是玩味地看着太山上的太山府君。

“大胆凡人,还不下跪?”

“下跪”二字出口,青铜若木上的人脸树叶晃动,俯视着大祭酒,齐声应和,太上之上,玄光震荡,神威无量。

“沐猴而冠,叫你一声府君,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大祭酒掏了掏耳朵,脸上表情殊为不屑:“再者说,就算你是太山府君又如何,我这一辈子,敬天敬地,跪父跪母,但唯独,不问鬼神。”

“你也配,让我跪!”

“大胆……”

太山府君勃然大怒,鬼神一怒,天地倒悬,斗转星移,便见那巍峨高大的太山从天而来,欲镇大祭酒。

“只身一人唯肝胆,举手可承两昆仑……”

大祭酒缓缓举起右手,掌心朝上。

虽然与巍峨高大的太山相比,大祭酒渺小如微尘,似蝼蚁,可一身气势无双无对,一身肝胆日月不及。

于是,当大祭酒右臂伸直之时,那掌心之中,自有万丈豪气生出,自有无畏无惧氤氲,更有昆仑河山映显,竟使得那太山停滞在半空,难落寸许。

见状,太山之上,太山府君手持金印,大声喝道:“吾乃太山府君,号令罗酆,万鬼咸听,镇压此獠……”

威严的声音中,青铜若木枝丫摇摆,如洞穿幽冥,无数鬼神从中走来,偌大的太山上,裂开道道缝隙,阴风阴火喷涌,无穷孤魂野鬼爬出……

一瞬,便如酆都幽冥降世。

“轰隆隆……”

大祭酒脚下的苍茫大地化作虚无,虚无之中,亦有恶鬼伸出手、张开嘴,撕扯、啃噬大祭酒的血肉。

大祭酒身躯笔直,脊梁如枪,一派从容:“心有乾坤人间事,不问鬼神问苍生……”

当大祭酒的声音响起,自有日月星辰映耀,自有大好河山显化,自有百姓耕其田,牧民蓄其牧,工人劳其作,商贾行其事,更有书声琅琅……一派人间盛世之景,一幅万民安居之画。

“且问苍生有何求?富贵安康无忧愁!”

当“无忧愁”三字出口,更有红尘之声嬉笑怒骂,荧荧毫光万丈起,如一剑。

人间苍生铸一剑,不问鬼神问红尘。

剑光生出,飞起,便有那无穷恶鬼,魂飞魄散,便有那巍峨太山,一分为二,便有那青铜若木,四分五裂,更有那太山府君,仓皇逃窜。

“哪里逃?”

于是大祭酒高举的手掌,向下按落,滚滚红尘如奔流,将逃窜的太山府君湮没、拍散。

“大祭酒……”

凄厉的哀鸣声中,所有一切尽如梦幻泡影,消散不见,显露出太和殿。

太和殿上,大祭酒好似只向前迈出了一步,又好似没有动。

故而,先前一切,皆为幻觉。

可便在此时,大祭酒的指尖,却有鲜血滴落于地,“啪”的一声轻响中,那棵青铜若木的枝丫尽数枯萎,树叶悉数凋零,其上的铜铃、铁令、银剑、金印四物,亦于一瞬黯淡无光。

所以,先前的一切打斗,又是真的。

即所谓似真若虚、似假还真,亦真亦假,亦幻亦虚。

“老鬼,你九十九年就悟了这么个玩意儿,真是不堪一击啊!”

讥讽声中,大祭酒屈指弹出,指尖的鲜血激射而出:“来,老鬼,你也接我一招。”

“这一招,是我刚悟出来的,烦请品鉴。”

大祭酒说完,那滴鲜血渐渐变作青碧,荡开重重光晕,荡开万般异相。

如有那忠臣良相,冒死以谏,我以我血荐轩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