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日光偏寒,洒落在一片白皑皑的雪地上,闪闪发光。
林中的树木脱去了叶子,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更显得几分萧凉。
松散的雪地上,斑斑的血迹如朵朵娇艳的红花,开满了一地,为这张白纸增添了一点色彩。
一具具残缺的尸体被人堆积在了一起,叠成一座小山。
几块标识身份的令牌零散地掉落在了地上,借着阳光,悬镜司三字清晰可见。
何天从怀里掏出手绢擦掉手上沾染的血迹,一脸嫌弃地看着被他踩着脚下吃土的夏江“夏首尊,刚都说了,本王今早出门前帮你批了一卦,卦象显示你今天有血光之灾。我向来算卦都很准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旁边忙着指挥收尾的白虎闻言嘴角一抽,转过身去,不忍直视。
躺在地上的夏江心里一片冰凉。
一刻钟不到,距离遭遇敌人连一刻钟都还没过去,他精心培养出来的悬镜司精英就全军覆没了。
而打败他们的,竟然是他从来都没有放在眼中的六皇子。
“你们不讲武德”久久,夏江才无能狂怒地喷道。
这群人个个身手不凡,武艺娴熟,正面交锋他带来的人都有点难以招架,偏偏对方还用毒。
暗器抹毒,刀剑涂药,打着打着还不时还洒毒粉,无耻至极
这事情难道不应该是悬镜司的人来做才合理吗
你们怎么可以干得比我们还要熟练
“这一切都是向夏首尊这般的老前辈们学习。”何天挪开脚,像踢球一般出脚,直接把夏江踢飞。
夏江感到五脏六腑都在震动,剧痛中嘴角流出一道血痕,捂着胸口艰难道“我真是瞎了眼,这么多年来,见过殿下的次数不下十次,竟然半点都看不出来,你竟身怀绝技。”
何天挥了挥手,白虎带着人散开围成一个圈,中间留给两人。
“毕竟你年纪大了,终日又待在那些昏昏不见天光的地方,这一双招子不好使,一点都不足为奇。夏首尊,你知道吗你很幸运。”
何天的话引动了夏江的情绪,气血激荡之下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他,被人打得像一条死狗躺在地上吐血,这叫幸运
走到他旁边蹲下,何天语气森森道“十二年前,祈王府满门抄斩那天晚上,我本想出手就了结了你。平白让你多活了十二年,难道这不幸运吗”
夏江哼了一声,成王败寇,他不信,何天十二年前就能够在守卫森严的悬镜司内取他性命。
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成王败寇。殿下可否告知我,究竟是谁,出卖了我”
他们这一行行踪隐秘,夏江自信路上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留下什么线索,可是何天偏偏能够带人准确地拦截住他们,肯定有内鬼
悬镜司的少掌使都是他的养子养女,究竟是哪个孝子贤孙,盼他这个老父早死
何天笑了笑“你就带着这个问题下地狱去吧,死得不明不白点,怨气才会比较重。你这辈子坏事做尽,如果死后不化做厉鬼,怕是在九泉之下还得被你害死的那些人碎尸万段。”
“殿下舍得杀我殿下如此处心积虑地隐藏自身,韬光养晦,在陛下和众位皇子大臣的眼皮下,培植势力党羽,连水泼不进的悬镜司都有你的人,如此大费周章,不也是为了那个皇位吗杀了我,殿下只是解了当年的沉郁旧气,但是留下我,整个悬镜司都可以成为殿下的助力,以殿下唯首是瞻,鞍前马后”
何天顿了一下,忍不住点点头,似乎有些心动。
夏江见何天意动,急切说道“殿下,你想想,陛下最信任的人里就有我,许多机密之事都是交由我来办。留下我,殿下在陛下身边就多了一个耳目,以后朝中秘事和宫中大事对于殿下来说,就都不是秘密了。
况且,悬镜司的人手虽然不及殿下的精练能干,但是放在大梁朝内也都是一等一的精英,有他们在,殿下日后想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得多。”
何天继续点头“夏首尊言之有理,如此想来,留着夏首尊确实大有裨益。”
夏江勐点头,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
他的权势地位,多年一点一滴搜刮来的万贯家财,他还没享受够,怎么能够死在一个荒郊野岭之地,落得个被野兽分尸的下场。
“但是,我拒绝。”何天冷漠的话语让夏江彻底掉入深渊。
“十二年前,是你从夏冬那里偷走了丈夫写给她的书信,交给谢玉,谢玉才能有机会让李重心模彷聂锋的笔迹,伪造林帅串联祈王,意图谋反的证据。我没说错吧,夏首尊”
夏江双目圆睁,嗬嗬地发出气息,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和滑族的璇玑公主勾搭成奸,气得老婆带着孩子远走江湖,对了,你唯一的儿子跟了母姓,姓寒不姓夏。你身为大梁重臣,却出卖大梁利益,勾结滑族,你放心,这些年里,我费了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