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文森特毫不客气,“我的订婚戒指已经送出去了!光棍是谁我不知道,总归某个被兰斯抢了风头的人可不是我。”
雪鸮呵呵:“那明天结婚的怎么不是你?”
狐狸公爵……狐狸公爵提着一筐花藤坐到屋子里离雪鸮最远的那个角落去。
“你也知道结婚的不是你,”文森特呛到,“叫你过来是为了听你说酸话的?”
塞雷洪一边絮絮叨叨地神游天外,一边掰弯藤蔓编成各式小摆件——
很久很久以前,找到伴侣的雄性泰坦蟒是要自己一样样砸出石质家具的。但兽人社会不断进步,发展到今天,那些笨重的家具早已被雌性嫌弃得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但仪式还是要传承下来的,于是砸制家具的任务演变成了用花藤编织家居小摆件的活动。都说编得越好看,兽神就越会对新家庭赐下祝福。
塞雷洪得在今晚用藤蔓编出一整套缩小版的家具才行。
“要是这么说,”雪鸮把粗大的枝蔓撕成小块,“这活难道不该塞雷洪自己干?”麦迪逊嘴欠道:“我和狐狸帮你编倒是没什么,万一兽神沿着摆件上的气息追踪,误会新家里有四个人可怎么办?”
文森特默不作声地又往角落里坐了坐,兽神误不误会他不知道,但狐狸能确定,今晚这只鸮鸟必然要损失几根羽毛。
果不其然,尖锐的鸮叫声中,塞雷洪把几个编好的大件插上鸟羽做装饰。
蠢鸟,狐狸暗自偷笑,说话前怎么也不瞧瞧细节,他们手里的粗藤一看就是编箱子用的,放在箱子里面的才是泰坦蟒捣鼓出来的摆件。
……
天边亮起第一道曙光的时候,辛娜的母亲放下绘制纹饰的鳞笔。
“像是把褪下去的鳞片又画了回来,”森蚺站在镜子前拽着裙角左右打转,“但还挺好看的,是我能接受的范围。”
辛娜对着窗外交握双手,“希望塞雷洪的样子不要太难看。”
她对魔网上的科普照片心有余悸,“部落花纹也就算了,他要是在身上涂出一条张着嘴巴的大蟒蛇,也许婚礼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跟着你们跑路。”
太丑的伴侣她可不要,当初能和泰坦蟒在舞室外面一见钟情,辛娜承认自己是条无可救药的颜控森蚺。
从大锅里挑出一层层蒸好的薄饼,莉莉安和莱可恩蘸着花汁熬出来的甜水往上面画祈福图案。
“不会的,”莱可恩边哼小调边把画好的薄饼晾在盘子上,“塞雷洪的样子就是放在加尼叶剧院的演员堆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英俊——对,‘英俊’,我很少这么夸人,但辛娜的另一半值得。”
莉莉安赞同这个说法。“而且你们在一起很久,”她拿来新的花汁,“塞雷洪肯定会照着你喜欢的样子打扮自己的。”
她喜欢的样子——听到想听的话,辛娜就高兴地在镜子面前转着腰肢扭动。
“你真是一刻也不肯老实,”点点她的额头,辛娜的母亲从屋外挎来一篮子的鲜花,“快来串起项链,婚礼上有的是时间让你跳舞。”
……
泰坦蟒的屋子里已然乱成一团。
“你不是当过佣兵吗?”麦迪逊站在衣架前鸮叫,“我们三个不是一起服过兵役吗?!”
怎么可能还会随手丢以致找不到东西?军队里养成的习惯都被塞雷洪甩到哪里去了?!刚才他们还看到要穿戴的饰品好端端地挂在架子上!!!
塞雷洪才一样样地和他们炫耀,说每件东西都是辛娜怎么给他选出来的,结果一转头,狐狸和雪鸮还来不及羡慕嫉妒恨,塞雷洪自己就找不到颈圈和腰饰了。
“冷静点,伙计。”狐狸公爵从别的房间里找了一趟出来,“实在不行,我们就——”
空着手的文森特深深呼吸:“塞雷洪,你下次找东西前大可以先照镜子看看。”
还有麦迪逊,狐狸瞥一眼雪鸮,难道女王最近喜欢上了遇事先咋呼的娇夫类型?
麦迪逊和平常比起来未免有些鸮设崩塌。
……
各自沿着水下通道进入梦湖底部的祈愿坛,两方人马在天光大亮的时候见面。
辛娜在看到塞雷洪的瞬间眼神一亮,她喜欢他这身凸显出全部身材优势的打扮。
眼看她就要冲过去摸摸对方的胸肌,森蚺的母亲在她身后浅浅地咳嗽一声。
蓦地想起流程还没开始,辛娜只好压抑住现在就和对方玩玩的想法。
在祭司的引导下交换各自的项链、礼物和誓言,封冻的冰层在新人的头顶悉悉索索地开裂出响声。
祈愿坛上的晶石在芬芳的花叶中骤然亮起耀眼的光束,击穿湖面数尺厚的冰雪,回暖的春风和游鱼摇摆着在坛边投射下灵动的影踪。
“神明的祝福与你们同在,”祭司的银袍在水下无风自动,“祂说,‘此刻的光影为你们的相拥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