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反复强调是他想尽早结婚。”
莉莉安捂住脸。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是狭窄角巷里做皮肉生意的流莺。”
“我要被看中我的主顾买走了,”她的眼泪慢慢溢出来,“但是他拿出金币的时候,我却在贪心不足地想,没准我们之间能碰撞出爱情。”
小木桌上的纸巾被扯走一张。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莉莉安擦眼泪,“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阻挡,我和狐狸也许会在五六年以后顺其自然地结婚。”
“五六年的时间足够我在梦湖扎根并攒下一点积蓄,更顺利的话,我还会在我工作的行业里积累出一些名声。”
“那时的我不会像现在一样被动,”莉莉安抽噎到,“就算我拥有的东西还是不能和狐狸平齐,但我不会认为我是在求着他和我在一起。”
“我讨厌我那个所谓的父亲,”她流着泪咬牙,“平日里从来当我是空气,好,我也不稀罕和那种人父女情深。但他现在又想用我去换前程,我刚刚有点起色的生活转眼又要变成烂泥。”
空气里只有抽纸和吸鼻子的声音。
对莉莉安而言,独角兽和大狐狸又是不一样的存在。
尤妮肯和她没有交集,莉莉安不介意把自己生活的虫斑剖出来给她看。甚至于莉莉安来找尤妮肯,她就是为了把那些明显或者不明显的伤口晾晒着治愈。
但大狐狸不一样,没人想让自己心仪的对象看到自己最不堪的地方。
莉莉安没办法直截了当地告诉文森特,看啊,她就是在一团污水里长大,现在她还要借着他做跳板,永远地离开那些纠缠她的人和事。
“我可以接受我的普通、平凡和籍籍无名,”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也可以接受我是个有缺陷的,脑子里存着一些落后想法的、没能力改变世界的人。”
“但我不能接受我是个——”
“可我现在就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人。”
莉莉安红着眼睛沉默下来。
独角兽推给她一杯水。
“我,”她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我本来,我本来想收拾狐狸。虽然他在幻境里做的事情最后也让我很快乐,但是开始时的害怕和难受也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没办法去‘惩罚’他了,”莉莉安深呼吸,“我以为‘惩罚’是只有情侣才能做的事。”
她的眼泪又要冒出来。“我现在为了兽人帝国的国籍把我自己卖掉了。这枚戒指就是定金,它不停地提示我,我和狐狸已经不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她处于下风的那一端,莉莉安抹眼睛,不要说去收拾狐狸,恐怕狐狸再对她做更过分的事也只能忍着。
独角兽歪了歪头。
“按这个逻辑来看,”尤妮肯眨眼,“情况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
祈求的一方居于下位,两人的关系从此埋下一条时刻可能崩裂的暗纹。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独角兽扬扬下巴,“你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莉莉安抬起发肿的眼皮。
“加入艾德蒙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独角兽慢悠悠地说到,“莉莉安,旁波的经验不完全适用于艾德蒙。人类王国不是常说,兽人所在的地方是‘异端之国’。”
异端能讲什么繁文缛节。只有那些自诩高贵的地方才会千方百计地堆高门槛。
然后把许多天才拒之门外。
“婚姻是种办法,”独角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你在艾德蒙有份稳定的工作,这也是办法——”
“找三位有一定资产的兽人帮你做联名担保,艾德蒙不会拒绝叛离人类王国的人类。”
某种程度上来说,加入“异端”的纯人类本身就是对人类王国的一记耳光。兽人们巴不得这样的叛逃者多点再多点。
“流程很快的,”独角兽看着莉莉安愣呆呆的脸,“找齐担保人,一周之内你就能领到梦湖的身份卡。”
尤妮肯从书架上挑出一卷问卷。
“这个也送你,”独角兽的角轻轻地抵在莉莉安的额头上,“喏,婚前问卷。莉莉安,我看得出你和狐狸喜爱彼此,我的观点是,能不能步入婚姻并不完全由相伴时间的长短、双方资金的多寡决定。”
外物是可以争取和改变的,但是一个人的内心和观念却难以被真正撼动。
“假如你们对问卷的回答大体一致,”尤妮肯眨眼,“也许你们不需要等上五六年的时间。”
独角兽忍着一句话没说:生理需求也很重要,而莉莉安不像是愿意在婚前就发生点什么的人——难道她要五六年里都靠自己解决?
躺着享受不好吗?狐狸能自动完成事后清洗,能时刻学习新知识,还是热的。
*
一个小时后,莉莉安回到了公寓。攥着手里联通魔网的通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