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木桌上,坐下后示意白榆也过去坐。 白榆这才发现桌子上摆着许多吃的,上面还有他做喜欢吃的香酥鸡,他抬头看着白文进。 白文进没有抬头,只是平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迟疑了一会儿伸手给白榆倒了半杯酒,说:“小孩子,要少喝点酒,别跟你爸……” 白文进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一抹冷笑,改口说:“别跟我似的喝的满身的病。” “爸。” 白榆扶住白文进的手,被手背上凸着的伤痕刺着手心,这是什么时候弄的伤疤,他居然不知道,片刻他睁着黑玉般的眼睛看着白文进的双眸说道:“爸,这个时候吃宵夜和吃早餐都不合理吧。” 白文进说:“你管你老子呢。” 他知道白榆每天都在医院守夜,怕他身体会累垮,所以特意给他准备了宵夜,本来想在练习一下职业说话技术就睡觉,没想到被白榆抓个正着。 他们父子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平静的吃过饭了,想着白榆心中很是温暖,余光再次看到那些稿子,问道:“这是?” 白文进将东西从衣服里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白榆看见上面写着设计稿三个字,说笑道:“最近没钱喝酒了?又是卖炒饭又是弄这个。” “你怎么知道老子在卖炒饭,你是不是跟踪你老子!”白文进吼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条件反射的伸手去解皮带,白榆也害怕地用手臂挡住脸。 他等了很久,殴打没有下来,他睁开眼看见白文进也同样愣在原地。 “我偶然看到的。”白榆说。 白文进点点头,坐了下来,两人谁都不说话,也没有动筷子。 他们就这样尴尬的坐了五分钟,白榆在内心做着打算,却不敢说出来,白文进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回屋,“爸,我想求你件事。”白榆几时说道。 白文进复坐下,白榆支支吾吾半天说道:“我想跟你借点钱。” “你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会给你的。” 他突然这么努力赚钱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儿子吃没文凭的苦。 趁他还有点力气能赚点是一点,管他什么面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 白文进闷了一杯酒,说:“你说说看。” 白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养一个仇人的孩子已经够诛心的了,可现在他却要求着他爸爸花钱去给仇人的第二个孩子手术,他也闷了一口白酒。 这是他第一次喝白酒,苦烈的酒划过他的喉咙如同有火在燃烧,辣的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肌肉。 她等不了了。 他心想着,擦着不知道是辣出的眼泪还是觉得对不起白文进而流的眼泪,说:“我想跟你借钱去就那个女人的女儿。” 说着说着,他弓着背把头低到桌子上。 白文进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酒都被弄得撒了出来,“你让我去救谁?” “你让我去救你妈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妈是怎么害我的,明明是她出轨,明明是她发心疯日日夜夜折磨我,我那么温柔的呵护她,照顾她,她却下套让我跳进去,她让我身败名裂!” “让我沦落到买炒饭还给那些只会摆脸色的有钱人舔着脸笑。” “白榆,我养了你十几年,虽然我打过你,骂过你,可是十八年……整整十八年,我替他们养了你十八年,你现在却让我花辛苦钱去救她们的另一个孩子……” “你怎么说的出口的,你这是把我的自尊让水泥里踩,你知道吗!” 白文进回想自己过去那么多年,所有的委屈都化为咆哮,他拍着桌子口水飞溅,撒着泪说着,白榆低着头,说:“爸,对不起。” “我知道他们做的不是人做的事,我也特别狠他们,可是那小孩快死了,那个男人把所有的救命钱都拿去赌博,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我的骨髓能救她,爸,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可怜可怜她……” “我可怜她,那谁来可怜我!” 一位放弃梦想,并花费半辈子时间传承手艺也成为著名的大师,却被人一下子从神坛拉下水泥里。 没人比他可怜,也没人可怜他。 白文进斩金截铁地说道,白榆再无话说,他又接着说道:“你不想爱惜你的身体,你就自己想办法,别来找我,我没那么菩萨心肠。” 说完他转身回屋,只留白榆还在原地。 夜色渐渐失去黑色,东方开始泛白,白榆在院子里呆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屋里,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桌子的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淇淋蛋糕。
第三十五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