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请起,深夜造访寒舍,不知有何要事啊?” 我们有何要事你会不知道?扯澹!要是真不知道,你干嘛还安排门童让他直接带我们前来? 可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番吐槽陆俊也只敢在心里滴咕两句,表面上愈发恭敬的说道。 “听闻陈侯意欲变税制,俊特来求见,若有能碍难之处,还请陈侯明言,俊虽不才,也当尽力相助。” “哦?” 陈谦闻言,轻笑了一声,还没说话,就见一旁的陆逊躬身一礼,抢先说道。 “启禀陈侯,这是家父命人备好的田契,还请陈侯过目。” 陆逊聪慧,知道陈谦眼下并不想多说废话。父亲方才所言只是习惯使然,并非刻意拿乔,只是那样的说话方式,怕是会惹得陈谦不悦。 因此,他大着胆子赌了一把,直接在陈谦开口前,就将自己准备好的诚意献了上去。 此举虽说有违礼数,但自己不过一孩童,纵然赌错了,也不过就是孩童失礼而已。 陈谦接过后,大致扫了两眼,便将这份足足数万亩田地的地契放在了一边,又拿起那份资产表看了起来。 只是这回,就连陈谦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因为那份表上,将眼下陆家的粮食、财帛、土地和人口全部写在了上面。注意,这里说的人口,是连同他们隐匿的人口也算上了。 大手笔啊!而且,很聪明。陆俊自己已经接触过好几次了,他并没有这份智慧。想必,这件事便是出自这个陆伯言之手了。 懂得取舍,眼光长远,更重要的是,这小子居然猜到了自己下一步的目标,就是隐匿人口。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陈谦也早就对这些名人免疫了。况且,在见识过诸葛亮的妖孽之后,对于陆逊能如此聪慧,陈谦并不觉得意外。 但他并不否认,不说学识,单以聪慧而论,陆逊已然不比诸葛亮差这个事实。 “你叫陆逊?可有表字了?” 听着陈谦话中的笑意,陆逊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恭敬的说道。 “启禀陈侯,逊尚未加冠,还不曾起表字。” “嗯,这件事,是你的主意?” “这…不错,的确是逊一点浅见,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妄加揣测陈侯心思,还请陈侯恕罪。” 陈谦伸手敲了敲桌桉,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放松点,我又不曾怪罪于你。汝既然如此聪慧,那不妨仔细说说,你猜到哪一步了?” 陆俊见陈谦好像真的有意指点自家儿子,急忙对陆逊使了个眼色,然后便低下头,装起了透明人。 陆逊也不怯场,毕竟在陈谦面前表现,本就是今天他来此的目的之一。 直起腰身,先前刻意做出的低姿态散去,整个人露出一股少年意气的锋锐感。陆逊将自己的猜测,包括之前所做的布局,全都侃侃道来,没有丝毫隐瞒。 “就是这样,当逊与那门童交谈后,便已经可以确定,陈侯是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陆家不才,却愿意拼尽全力,抓住这个机会。” 陈谦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桌桉上的一纸公文,示意陆逊上前来。 待陆逊走近后,才看清楚陈谦所指的公文,竟然是一封调令。上面赫然盖着刘备的大司马印与陈谦的郡守令,官职正是吴县令,只是那人名处,却是一片空白。 吴县县令官职虽不大,意味却很重,这一封不曾书写名讳的调令是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在给你们四家一个机会。荆州那边,我也的确另有安排。只是有一点,你想错了。” “请陈侯指教。” “只要你们不公然谋逆,我就不会动刀兵。需要你们拿出来的,也只是那一部分不属于你们的财产而已。” “这…恕逊愚钝。” “知道霍峻吗?” “长沙城下打退了孙策的良将,逊略有耳闻。” 霍峻自从击退了孙策后,名声立刻大增。再加上他是庞统很早的时候就拉拢过来的豪强,因此刘备坐镇荆州后,提拔的第一批人里,就有霍峻的名字。 这个当初默默无闻的枝江豪强,如今,已经是荆州数得上号的重将了。 陈谦如今提起他,自然是要将自己的“屯田法”说出来了。这也是陈谦此次施政的最终目标,一套完全不同于陈登的“屯田法”,却又相辅相成的一条国策。 “霍峻家中差不多有两三千口人,这些人大部分都在军中当兵。我打算给他们每个人分十亩地,无需交税,只是战时需要他们自备粮草去打仗。” 和聪明人说话往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点拨就够了,陆逊之前对陈登提出的屯田法有所耳闻,因此在听到陈谦这套近乎是背道而驰的法度时,立刻便明白了陈谦的意思。 陈登提出的由降卒和百姓进行的屯田之法,和陈谦此刻说的屯田区别就在于税收。 陈登的屯田,每个人初始只能分得五亩地,但上不封顶。前三年获得土地的流民,是十税一,但从第四年开始就变成了十税三。 不过民屯在农闲时候有为朝廷服徭役的义务,大军出征时他们不用上战场,但也要帮忙运输粮草,如果家里有事儿实在走不开不愿意服徭役,则允许他们以绢布替代,用这些上缴的绢布来雇人替代他们服徭役。 说白了,这套制度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国家赚钱。而陈谦所说的,则是完全为了花钱。 也因此,陈谦在这套制度上,死守着“一人十亩地”的红线。因为一旦军屯过多,那这股力量可是要弑主的。 事实上,如果对历史有研究的话,就会发现,陈谦说的这套制度,基本上就是在照抄初唐时,李世民平天下的那套“府兵制”。 做为盛唐的根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