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江东水军不愧是这个时代最强的水上霸主,甘宁一路走来,发现不光是水寨搭的井然有序,连寨中的士兵,也很少有交头接耳的。 可惜,再怎么精锐,终究是需要吃饭的,不是吗? 站在粮仓前面,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牛涛,甘宁漫不经心的将手中大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背主之贼,虽然很好用,但该杀就得杀,这种人前脚刚收下,后脚或许就会把你卖了。 转过头,甘宁对一干手下吩咐道:“动作都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名为粮仓,但其实里面除了粮食以外,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比如军械,再比如,保养船只用的桐油。 而甘宁要找的,就是这玩意儿,命令手下将桐油洒满了整个仓库之后,又将每人的水袋都装满桐油后,甘宁回头,残忍的一笑,然后将手中的火把丢进了粮仓。 手下见状,纷纷效彷甘宁,将火把抛出。熊熊火焰眨眼间便吞没了粮仓,而甘宁等人,却早已原路返回了。 “老大,接下来我们怎么出去?” 甘宁一挑眉,终究还是压下了自己想打人的欲望。这群傻犊子,教了多少遍,就是特么学不会喊自己一声将军。 “出去?这个时候出去干嘛?送死吗?粮仓着火,对方肯定会关闭寨门,就凭我们这一百人,难道你想一路打出去吗?” “那我们…” “安心待着就是,这把火烧的这么大,主公一定能得到消息,到时等主公出兵攻打时,我等便可趁乱行事。” 说到这,见有些人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甘宁咂了咂嘴,有些不耐烦的补充道:“倘若我猜错了,主公不曾来,那也无妨。听刚刚水寨里的人说,孙策为救黄盖,亲自引开了我军的追兵,直到现在都没回来。他们找不到放火之人,存粮又被烧尽了,这种情况下就只能派兵大肆寻找孙策,甚至要做好放弃此寨的打算,届时我们有的是机会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那个,老大…” “还有什么事?” “那我们刚刚押俘虏回去的时候,为什么不顺便派人通知主公他们呢?” 手下的问题让甘宁一愣,卧槽!对呀,我刚刚是不是失了智?直接让人通知主公,以火起为号,内外夹击不好吗? 这也不能怪甘宁,前文说过,自从上次独立作战之后,甘宁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所以这次,再次被刘备允许独自寻找战机的他,即使友军近在迟尺,也被甘宁给下意识的忽略了。 “咳,问那么多问题干什么?不知道现在是在敌人的腹地吗?生怕敌人发现不了你那一嘴的蜀地方言吗?给我悄悄的,不许说话,格老子的。” 合着您这位巴郡出身的就不是一嘴蜀地方言了?话说您的声音好像比我还大吧? 虽然很想吐槽,但看到甘宁那一脸“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砍了你”的表情,那人还是低头认怂了。 不过,语言问题并不算什么,甘宁的语言天赋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说几句吴地的话还是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况且这回带来的,还有好些吴地的水匪呢。 就这样,这帮纵火犯在人家家里放了一把火之后,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继续待着,甚至还在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可江东军就没有这么惬意了,当火烧起来的时候,韩当正在大帐内安慰着黄盖,这次,孙策舍命相救之事让这位老将心中感动的同时,也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尤其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孙策的消息,程普等人几乎全员出动,沿着两岸细细的搜寻。寨中只剩下韩当与重伤的黄盖了。 “主公他吉人自有天相,公覆,就莫要胡思乱想了,安心养伤才是正理。” 黄盖一声长叹,这位铁血的老将,此刻眼中居然流出了泪水。 “义公啊!都怪我没用啊,要不是为了救我这把老骨头,主公他何至于到现在都音讯全无啊!你说,万一主公有个闪失,九泉之下,我如何向老主公交代啊!” 韩当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着急呢?可公覆在撤退时被流失所伤,此刻实在不宜这般情绪激动。 刚想说点什么的韩当,忽然听见帐外乱哄哄的,一片嘈杂声。韩当心下一惊,这种时候,自家营寨却乱了起来,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件好事。急忙走出大帐,随手抓了个小兵,厉声问道:“发生何事?” 那小兵被韩当这幅样子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用手指了指韩当身后。 剩下的就不用多说了,韩当撕心裂肺的声音很快便传遍了营寨。 “啊!你们都愣着做什么?速速救火啊!去,传老夫将令,封闭各处寨门,无老夫手令者,任何人不得出寨。” 不远处,正装作一脸惊慌的甘宁都不由得赞叹了一句,老家伙嗓门可以啊,都快赶得上翼德了。 然而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套娃,想整你的话,那是一套接着一套啊!这边,韩当刚刚带人赶到粮仓去救火,另一边,刘备的船队也到了水寨门口了。 这种速度,别说是韩当懵了,就连甘宁都愣住了,听着寨外响起的喊杀声,甘宁估算了一下时间,主公他莫不是在火烧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出兵了吧? 随即便是一股狂喜,哈哈,这不就是上天赐给我老甘的立功之机吗?主公,宁来了。 事实上,刘备就算已经全力集结部队了,可想要这么快便大军尽数到达,还是有些痴心妄想了。此刻,水寨前的部队,其实也只有徐盛和丁奉率领的三千人而已。 不过,纵然人数不多,可谁让此刻江东军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呢?因此,徐盛还是很有底气的一声大喝,“徐文向在此,尔等可敢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