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慌,稳住,下去几个人,看看船底到底怎么回事,其他的人,注意躲避。”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朱治临危不乱的指挥着手下士卒,可惜,其他船上的人,在这种乱哄哄的情况下,注定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 只见前排的数艘战舰无法前进,后排的战舰又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被石头一砸,便拼了命的向前划去,结果纷纷的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木屑崩裂声此起彼伏,上百艘的大小战舰陆续相撞,仿佛国庆时的高速一般,塞满了这一段河流。 数千江东军的惊叫声响成一片,有不少人因为船身剧烈摇晃,站立不稳之下,通通坠落入水中。 岸上的张辽却怀抱着长刀,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江东军的狼狈,心中被蚊子吸了好几天血的郁闷仿佛烟消云散一般。果然,快乐这种事,还是要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之上的。 其实陈谦的办法并不复杂,说白了就是把几百个车轮,用铁锁拴起来,投掷于这条河道之中。 此时正逢初春,三江口的水流并不深,尤其是这一小段河道,更是如此,船只非常在这里搁浅。 几百个车轮连在一起,即使沉入水底也不会被水流冲走。再加上江东军的战舰吃水又比较深,车轮的高度就正好将他们的船底卡住。 此计若是放在长江或是汉水这等大江大河中,那自然是没什么用处,但用在这种小河道里却是非常有效。 区区数百个车轮,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挡住了江东军的去路。而且就算朱治能将船给退回来,其实也没什么卵用。因为早在他们刚进入这段河道的时候,他们的退路就被张辽用同样的方式给堵死了。 许多士卒眼见继续待在船上只能被砸死,索性趁着河水较浅,直接跳水求生。可惜他们根本就游不到岸边,就会被早已安排好的弓箭手射杀。 被这种地形限制,他们甚至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眼看着对面的投石机还在不停的扔石头过来,这些江东士卒均感到一种绝望之情涌上心头。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张辽命令手下暂时停止了进攻,对旁边的副将使了个眼色。那副将心领神会,对一干江东军大喝道:“降者不杀。”一干手下见状,也是齐声大喝了起来。 话音刚落,江上就有数名江东士卒跳下了船,一边游一边大喊着:“我投降,别杀我。” 张辽笑着一挥手,岸边的弓箭手纷纷后退了几步。那几名士卒见状,更加奋力的游了起来,很快,便上了岸。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见这几人安然无恙,其他人也纷纷效彷。一时间,江中仿佛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地响个不停。 朱治长叹了一口气,回头向自己这条船上的士卒看去,发现许多人都在偷偷看着自己。看这情形,要不是自己还在这儿,他们早就和其他人一起,跳船逃命去了。 “苍啷”一声拔出宝剑,朱治苍凉的笑了笑,凄然道:“此次,都怪我麻痹大意,未曾提前派人探查河道,方有今日之祸。尔等都逃命去吧,若有机会,帮我转告主公,万万不可轻视陈谦。” 手下亲卫从朱治的话中听出了死志,不由得颤声说道:“将军,我等还有机会的,不若…不若我等暂且先降之,以图后策?” 朱治闻言,一脚踹翻了那说话的亲卫,双眼圆瞪,怒声喝道:“放屁!我朱治深受孙氏两代大恩,今日若背主投敌,与畜生何异?” 其他人见状,俱是噤若寒蝉,朱治发了一通火后,疲惫的对他们摆了摆手,随后望向吴郡的方向,凄然一笑,“主公,朱治无能,让您失望了。老主公,君理来陪您了。” 说罢,横剑自刎,身后数名亲兵急忙跑过去扶住他的尸身。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想起往日朱治对士兵的仁厚,均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良久,其中一名亲卫红着眼圈,对船上那些想要投降的人说道:“看在大家同僚一场的份上,还请诸位念及将军往日的恩情,莫要让将军遗体沦为江中鱼虾之食。” 说罢,对着朱治的遗体深深一拜,随后拔剑抹了脖子。其他十几名亲卫见状,纷纷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船上其他人羞愧的对着这些尸身一拜。但没办法,人都有求生欲,他们也只是想要活着而已。于是在行过礼后,这些人纷纷跳船。 这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因为前后之路被彻底堵死的原因。此战除了战死的就是投降的,根本没有能够逃脱之人。 张辽清点了一番收获,发现这次俘虏了至少三千多人,另外,除过损毁的战船,自己这边缴获还能使用的船只有近百艘。什么?你问己方伤亡多少?除了两个一不小心崴了脚的倒霉鬼以外,其他人,连个轻伤都没有。 当然,在收编俘虏的过程中,张辽也知道了朱治的事。都是忠义之士啊!在长叹一声后,张辽便命人将朱治和其亲卫的遗体搬下来,找地方厚葬。 一旁抓俘虏抓的很嗨的陈到,此刻也走到了张辽面前,笑着说道:“文远将军,此次有了这些船,我等接下来就可以过江了。” 张辽收拾了一下心情,同样换上了一副笑脸,“叔至唤我文远即可,那李术此刻尚在庐江,要败他容易,可他要是想跑却也不难。再则,居巢城中虽说只剩三千守卫,但到底还尚未攻下。此时说过江之事,为时尚早了。” 陈到眨眨眼,笑道:“有军师神算,这不就是早晚的事儿吗?何况,军师的两位弟子也是极为不凡的,依我看,这小小的居巢,还挡不住他们。” 另一边,居巢城内,关平正端坐在城门前,双眼犹自充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