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扬州的局势有哪里不对?” 刘备有些好奇的问道,最近一段时间他把精力都放在了张飞的事情上,还真没怎么关注过扬州。 “孙策在扬州大肆杀戮士族,前两天盛宪造反,也被他迅速扑灭。可以说,自从江夏之事结束,孙策回到江东就没有一天是闲着的。” “嗯?” 刘备眉头一皱,“此事的确有些奇怪,我等大战在即,此刻得罪那些士族,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按理说孙伯符和周公瑾并非如此无智之人呐?” 陈谦摇了摇头,语气中带上了点郑重,缓声道:“不,以孙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愿意向士族低头的,所以他和江东士族之间,必然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可走。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想必也存着几分先安内,再攘外的意思吧。这些我都能理解,只是…” “只是什么?” “论实力,论名望,吴郡四姓远超盛宪。如今连盛宪都举旗造反了,为何这四家半点动静皆无?尤其是陆家,陆季才前番曾上书信向主公表忠心,为何现在如此危机之时刻,反倒不与我们联系了呢?” 刘备悚然一惊,急道:“子诚的意思是,那四家已经和孙策联手了?” 孙策一个人对所有江东士族,和孙策与吴郡四姓联手一起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是两败俱伤,就看谁的命更硬,谁才能活下来。而后者不说像大鱼吃小鱼那么轻松,但也不差多少了。 “十之八九吧,不过也无妨,不管他们为何会联手,也就仅此一次而已。此事过后,他们对于各自的戒备只会更强。等到我们打过去时,就算孙策许下了什么利益,最多也就是让那几家两不相帮罢了,想让他们全心全意的跟着孙策得罪我们?呵!” 刘备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沙场征战,他不惧孙策。可打下城池总不能抢一波就跑吧?治理地方还需要那群士族出力,如果他们坚决的反对自己,还是挺麻烦的。 “对了,方才我与文长闲谈时,他曾说过有一老将随他同来,子诚可知?” “嗯,黄忠黄汉升,虽以年过半百,但勇武不在关张赵三位将军之下,一手箭术更是出神入化。” 陈谦缓缓开口,将黄忠的生平娓娓道来,包括此人不肯背弃旧主,来此只为求医的事。 刘备听得两眼放光,如此忠义之士,大将之才,如何能不去拜访一番?当即大手一挥,抓着陈谦就向医学院而去。 对于刘备的反应,陈谦早有预料。更何况他也很好奇历史上黄忠那个早夭的儿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华佗又能不能把他治好? 医学院内,华佗面无表情的将一只手手搭在黄叙的手腕上,另一只手慢慢的捻着胡须,看上去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可黄忠却无法放心,因为华佗这幅姿态已经维持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了。 黄忠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等待杀头的死囚一样,偏偏那个刽子手不仅没有痛痛快快的砍下来,还要在旁边不停的磨刀。这种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 可他也不敢开口询问,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许多,深怕打扰到华佗。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黄忠实在忍不住了,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华佗终于睁开了双眼。 “神医,叙儿他…他的病怎么样?能…能治吗?” 黄忠紧张的直结巴,哆哆嗦嗦的说完这句话,便低下了头。他怕华佗也像之前那些所谓的名医一样,丢给自己一个抱歉的眼神。 “我也不敢保证,只能尽力一试。” 黄忠豁然抬头,没有拒绝,神医他没有拒绝,也就是说,真的有希望? 看着黄忠希冀的目光,华佗很是理解的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 “没错,你儿子还有救,不过这肠痈之症迁延日久,瘫毒热结于肠府。用药施针已经无法根治了,想要救他,只有动刀破开腹部,取出病灶,方有一线生机。” 黄忠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我怎么好像听到神医打算把我儿子给开膛破肚了呢? “华神医这是要动手术了么?若有需要帮忙的,神医尽管开口,谦必鼎力相助。” 刚刚和刘备走到门口的陈谦,一听华佗准备开刀,立刻便出言支持。 黄忠回头,见开口的正是之前帮过自己的陈侯,旁边还站着一人,相貌不凡,就是耳朵有点大。 见自己看他,那人还友好的冲自己拱了拱手。要是平时,黄忠肯定会规矩的还礼。可现在哪有那个心情?随意的抱了抱拳,转头就看向了华佗。 “神医方才说,要将我儿开膛破肚,是吗?”这声音带着一股冷冽肃杀之意,仿佛随时都准备拔刀砍人一般。 华佗倒是并不见怪,每次提出这种疗法时,都会被人怼,有时甚至还要被病患家属拳脚相向,早就习惯了。 “不错,想要根治,就只有此法可行。当然,阁下若不愿意,老夫也可用药暂时压下令郎的病况。此法也能保得三五年,不过到了那时,再想开刀也治不好了。” 肠痈这玩意儿,其实就是现在的阑尾炎,可放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是不治之症。尤其黄叙还是那种慢性阑尾炎,早期没有注意,后来慢慢越来越严重,腹腔内已经发生了感染。 这也就是遇到了华佗,才能说出“没有把握,尽力一试”这种话,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已经等着吃席了。(有记载华佗曾经为肠痈病人开刀,手术成功,那人真的活了下来。) 黄忠脸色阴晴不定,他此刻反倒是有些相信了,毕竟华佗与自己父子无冤无仇,没必要哄骗自己不是?再说了,若按他所言,叙儿还能活个三五年,那自己也要承他们一份情,他又何必再行冒险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