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定为您做主。” 听到诸葛亮一番毫无架子的话语,那老妇原本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了些,眼眶红红的开口诉说了起来。 这老妇和丈夫齐老汉原本有两个儿子,靠着家中的几亩薄田,生活也还算过得去。可惜后来袁术称帝,两个儿子都被军队强行征了去,死在了战场上。 老两口痛不欲生,可日子还得过不是?家里的田地因为战事没赶上春耕,索性徐庶每日放粮,靠着些救济,倒是能勉强度日。 最近天气渐冷,齐老汉想着进山砍点柴,好用来取暖,剩余的还能背到城里换点钱。可谁想刚一进城,便被城中大户张家的仆人盯上了,不仅抢去了柴火,还将齐老汉毒打一顿。 眼看着老伴重伤,连地都下不了,齐老妇急得直抹眼泪,听说新来的县丞在县衙外放了个“鸣冤鼓”,束手无策的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权且来试一试。 诸葛亮听完这番话,面沉似水的回过头,“王县令可知这张家是何来历?” 王泰点点头,“这张家算是本地豪强,拥地数百亩,佃农千余人。家主名叫张新,曾做过上蔡县的县令,此人名声还不错,每逢灾年,还会搭棚施粥,救济灾民。” 诸葛亮闻言,眉头一挑,“名声不错?观其仆而知其主,那恶仆行事如此放肆,其主人又能好到哪去?” 王泰苦笑着摇摇头,道:“县丞,那张家主曾与我有过数面之缘,的确是个善人。退一步讲,徐太守之前…那张新纵然真的是掳掠民财之辈,也犯不着为了一捆柴得罪徐太守吧?” 这倒也是,利益会让人铤而走险,可没利益还冒风险的人,那是傻子。能成为家主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傻子。想来,应该是无知恶仆狗仗人势了。 不过,此事虽小,却也不能不管,诸葛亮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道:“你们去四个人,到那张家去把那…” 说到这,诸葛亮忽然愣了一下,回头向那齐老妇问道:“长者,那恶仆姓名你可知晓?” 齐老妇点点头,“他叫张年。” “嗯,去把张年给我带过来,不,带到县衙外即可。” 此时,诸葛亮想起了老师对自己说过的话,地方官治政,首先要做的,就是取信于民。如果民众不能相信你,那你做什么都会举步维艰。 张年,便让你成为我取信于民的第一步吧。 小县丞要审张家仆人了,还是在县衙门口,全县百姓都可以去观看。 老百姓们充分展现了国人最大的特点,好看热闹。很快,县衙门口便里三层外三层堆满了人。 “草民张承,见过县丞。” 不多时,提审张年的几人便回来了,只是除了张年以外,张家少主,张新之子张承也一起来了。 “张先生不必客气。” 诸葛亮并没有要搭理张承的打算,谁知那张承却凑上来道:“张年之事,在下已知晓,家父此次遣在下前来,是想请县丞明查,此人所行之事,我等皆不知情,若他当真犯了律法,还请县丞随意处置就是。” 张承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其实心里早就骂翻天了,不是骂诸葛亮,而是骂张年。 本来自己看这厮还算机灵,便提拔了他,甚至还为他赐姓,谁想此人居然能蠢到这个程度。 那徐庶是什么人?砍头狂魔啊!上位十二天就杀了一百多人的狠人。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这群混蛋收敛一点,别被人抓到把柄,到时害了整个家族。 结果呢?人家县丞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愁没地方立威呢,你特么直直的就撞了上去?你咋那么厉害呢。 狗东西,现在闹的全县皆知,你满意了?要不是诸葛亮明言要提审他,张承都打算把这个狗东西给活埋了,太特么坑人了。 张年见连主家都不保自己了,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全都交代了。 诸葛亮当场判了他罚作苦力两年,本来按张年的情况,打上几杖就完事了。可现在全豫州都缺干活的,所以打是不可能打的,还是劳动改造吧。 同时,诸葛亮还判了张家管教不严,纵仆行凶之罪,令他们医治好齐老汉并给予赔偿。 张承松了口气,拱手认罚。交点钱没什么,张承担心的是诸葛亮以此为借口,大肆抄家。别怀疑,这个时代的官干得出来这事。 一众百姓见状,也纷纷叫好,心中俱对诸葛亮这位新上任的小县丞多出了一分尊敬。 自此,诸葛亮才算是正式在这宜春县站稳了脚跟。每日白天处理公务,整理文书,晚上则认真读书学习。闲暇时甚至还要到田间地头去,亲自下地耕作一番。 还别说,也不知是天才学东西比较快,还是因为“村夫”称号的加持,诸葛亮种地种的还有模有样的。 见诸葛亮如此亲民,宜春县的百姓皆是喜笑颜开,纷纷道来了好官了。百姓的心思是淳朴,但他们不傻。谁对他们好他们还是能感受到的。因此,县衙门口经常能看到一些被装在篮子里的山间野果、野兽肉之类的。 对于这些东西,早先诸葛亮是绝对不收的,即使收下也要给钱,百姓们一看你不收,好,那我干脆不露面了,直接给你放门口,看你怎么办。 诸葛亮也无奈,只能命护卫提着篮子,挨家挨户的拜访,看谁家生活过得艰难,便将东西留给他们。 看着百姓们对自己感激的样子,诸葛亮心里升起一股难言之情,明明自己只是尽了为官之本分,他们便如此满足了吗?什么时候分内之事也成了被人夸赞的理由了? 要不怎么说,诸葛亮能被后世千古传唱呢,他的能力固然是古今罕见,可比起能力,他那颗对上忠诚,对下怜悯的心更让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