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言何意?” 刘备不愧是被历史上称为喜怒不形于色的豪杰,乍一听闻自身将有大祸,却也只是面色稍稍严肃了些,并不见多少慌乱。 “在此之前,谦敢请先问使君一事,陶刺史是否有意让徐州于使君?” “先生如何知晓?不错,陶刺史确有托付徐州之意,然备为仁义援救徐州,安肯相受?” 陈谦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使君高义,然使君不肯接徐州大印,却也难保曹操大军日后不会卷土重来。所以陶刺史必然以一城相赠使君,如此使君有屯兵之地,陶刺史也去了后顾之忧。徐州如今刚历战火,诸县萧条,可供屯兵之所并不多。若谦未料错,使君应当是于沛县屯兵吧?” 这次刘备终于变了脸色,相让徐州之事,事关重大,当日虽有数人听见,却未必敢乱传。屯兵小沛之事,更是昨晚陶刺史刚刚提及,除陈登糜竺之外,只有自己等人知晓,连手下士卒都尚未告知。这些绝无可能泄露之事,此人是如何得知?只可能是此人推算出来的,此人智计,着实骇人啊! 连刘备都变了脸色,关羽张飞就更不用说了。张飞心直口快,张口便说:“先生莫非有未卜先知之术乎?”不过他虽说的夸张,却也记着大哥二哥的嘱咐,刻意压着声音。 陈谦礼貌的冲他点点头,开口道:“张将军谬赞了,谦只是根据诸位心性,推算得知罢了。”刘备此刻却不想在进行这些客套话了,因为他还记着陈谦之前说过的自己将要大祸临头的话,不免心中有些着急,急开口道:“先生大才,然先生之前说备不日将有大祸,此事确是为何?还望先生指点迷津!”说完,躬身下拜。 陈谦急忙拦住,开玩笑,先前那一拜是我没来得及,这次再让你拜我一次,关张怕是得砍了我,而且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使君切莫如此,谦既然已经说破此事,便不会藏私。使君之祸,不是别人,正是那曹操。” 不等刘备发问,陈谦直接解释道:“曹操为何会退兵,相信诸位皆不明其意。事实上,曹操之所以会退兵,是因为张邈勾结吕布进军兖州,吕布虽无信义,却骁勇无双,更兼麾下并州狼骑来去如风。估计此刻兖州已然沦陷大半了。然吕布无谋,曹操奸诈,久而久之吕布定会败于曹操之手。届时曹操后顾之忧既去,使君却困守于区区小沛,兵不过数千。倘若其再度举兵,使君如何对敌?” 其实,陈谦还是有些东西没说出来,比如,陈宫做了吕布的军师;兖州不是沦陷大半,而是只剩下三座城了;还有明年会出现大规模的蝗灾,使得吕布军中无粮,曹操却凭着程昱谏言,以人肉脯充作军粮坚持了下来,最终彻底击败了吕布。 这些话都不能说,因为没办法解释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真的能掐会算吧?可光是透露出来的这些消息,就足够刘备震撼的了。刘关张三人久久无言,半晌,刘备才回过神,深深的吸了口气,对陈谦说道:“若使曹贼再来徐州,百姓苦矣。先生有何妙计,但请说来。只要刘备能做得到,必不推辞。” 陈谦愣了下,不由有些奇异的感觉,“首先想到的是百姓苦,而不是自己的安危么?”但仁德这种事也不是嘴上说说的,具体得看他日后怎么做。陈谦压下心中的感觉,对刘备说道:“此事易耳,徐州一不缺兵,二不缺粮。所缺的是将,今有玄德公与两位将军在,半年时间足够练出一支精兵了。吕布纵然无谋,可曹吕之战也不是几个月就能分出胜负的。不过此事,还需玄德公亲掌徐州,方可将徐州势力拧成一股绳。” 刘备皱起了眉头,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去夺他人基业,更何况陶谦对他还有赠城之恩。可若不这么做,一旦曹操来攻,徐州必然挡不住。说到底,先生说的不错,全是因为徐州无将造成的,那曹豹,名副其实的草包,有丹阳精兵在手的情况下,还被曹操打的跟死狗一样,指望他对抗曹操,算了吧。可...这...唉! 一旁的张飞却忍不住了,开口道:“大哥!先生之言有理啊,那徐州是陶刺史心甘情愿让给你的,又不是我们强抢他的,大不了照顾他两个儿子一生富贵也就是了。大哥乃汉室宗亲,统领徐州又有何不可?难不成要把徐州拱手让给曹操吗?” “翼德休要胡言!”刘备眼一瞪,喝道。 张飞立刻缩了缩脖子,蔫了。连三弟都不叫了,直接叫翼德,大哥这是真的生气了。 “玄德公莫要动怒,张将军所言,倒也并非无状。以谦观之,陶刺史年事已高,兼沉疴在身,今又连番惊吓,只恐时日无多了。膝下二子,不过中人之姿,若玄德公总领徐州,善待其二子,才是对陶刺史最大的回报啊!” 刘备长叹一声,张飞和陈谦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可,知道归知道,心里这道坎总是过不去。 看出了刘备的纠结,陈谦开口劝道:“玄德公也不必急于做决定,可先往小沛安身,以待来日。”这句话其实也有些要送客的意思了,毕竟今天说的也够多了。然而,刘备此刻才发现,先生刚开始一直叫自己刘使君,直到自己为百姓安危开口求教后,便改口叫自己玄德公了。这其中转变,是否说明先生有心投效呢? 一念及此,刘备直接开口道:“今日方知先生之智,可叹刘备年过而立,却无尺寸栖身之地。虽有心匡扶汉室,然则智术短浅。今日刘备斗胆,想请先生出山,共创大业,刘备愿以师礼待先生。” 陈谦也猜到了刘备会招揽自己,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