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祁道长今晚要进宫为陛下祈福,我有幸一同前往。” 尼姑说了一句,“那可得小心了。” “太液池旁的风景不会差,不过陛下一般会在大明殿忙到酉时,才会前往太液池旁与妃嫔们享乐。” 尼姑没有说话,说话的是范卓远。 “今晚,太液池旁的风景一定绝美。” 两人下意识的看来,脸上闪过担忧之色。 尼姑道:“总得等风平浪静才好出航,已经联系好了水手,虽然佣金不菲,但能力都值得信任,不过可惜的是他们还有所犹豫。” 范卓远已经听出郭襄这是让他做好完全准备再去动手,而不是脑子一热,同时还联系到了帮手,只是帮手对于正式行动仍旧充满疑虑,未必会答应出手。 范卓远一番思考,心道:可皇帝的动向是飘忽不定的,难得张三丰那边有个确切的消息,如此倒是择日不如撞日。 他说道:“等待不如行动,有妈祖相佑,定可确保一路平安。” 馄饨很快吃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月色不美,因为月亮总藏于云中,令光彩十分暗澹,不仅不美,反而有股让人毛骨悚然之意。 这岂非符合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郭襄和张三丰听到范卓远的话,惊讶看来,显然是知晓范卓远动手在即,不会在乎有没有帮手。 岂能如此鲁莽! 待范卓远离摊,郭襄忍不住跟了上来。 “今晚你就要行动?我们连皇城都未探查,许多前期措施都未准备,此番一去,恐怕十死无生。” “目标的行程是不可捉摸的,宫中禁卫时有变化,想靠探查来探明宫中情况就是个笑话,况且你找了帮手,却又怎知时候一久,帮手当中不会出问题? 择日不如撞日,连我都是临时做的决定,更遑论他人,此番目标的行踪位置都已明确,剩下的无非效彷聂政刺侠累!白虹贯日而已!” 范卓远背着刀,骑着汗血马,跟在祁道长一众道士的后方。 入夜,皇宫是要关门的,如未受特殊召见,常人不得入宫,所以机会很难得。 前方崇天门打开,侍卫们并未注意到隐藏在二十几名道士后方的范卓远。 直到皇宫正南大门丽正门彻底打开,范卓远长吸一口气,拔下了背上的屠龙刀,狠夹马腹。 与范卓远两年朝夕相处的汗血马立时感知到范卓远心中的狂热与躁动,扬起前蹄,猝然加速直奔丽正门而去! 变化来得极快,快到所有人都不及反应,便看到一抹赤红从一群道士身旁掠过,冲进了丽正门内! 反应稍快的侍卫举枪准备挺刺,刹那间,却是一道刀光划过,枪头与首级同时冲天而起,带起一蓬血雨,劲风一吹,刺鼻的血腥味冲入了在场所有人的鼻息中,人人色变! 皇城之中,本就不允许驰马,更不允许带刀! 两者皆犯之人,等同谋反!更何况,他还杀了侍卫! 钟鼓楼警钟骤鸣,声声传递,一时间,夜晚中的皇城,凄厉的警报响彻云霄! 丽正门前方一条直道直通前往大内的崇天门,道旁则是中书省,此时尚有官员未曾下职,呆呆的看着范卓远纵马驰过。 旁边的侍卫一队队疯狂冲向范卓远,期间更屡有箭失射来。 但事发仓促,如何拦得住范卓远,甚至许多侍卫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仍处于呆滞状态。 范卓远目光紧紧盯着正面的崇天门,城门高丈许,重千斤,外蒙铁皮,寻常需要至少八名侍卫才能推开。 如果是锁紧的状态,甚至需要专门的攻城锤才能撞开。 但此时因为要迎接祁道长前来祈福,城门完全打开,听得警钟骤鸣,数名侍卫正慌忙关门,可千余斤重的城门岂有那么容易关闭的? 范卓远再次用力夹紧马腹,汗血马撒开四蹄,风驰电掣般直奔崇天门。 关门的侍卫们愕然看着那团火云冲来,几乎忘了思考,他们从未见过竟有奔驰得如此迅速的战马,竟然几个呼吸间就到了面前! 范卓远屠龙刀前噼,斩杀当面侍卫,带着一蓬血雨自门缝中冲入,正式杀入大内! 忽必烈此时正在大明殿理政,闻得警钟骤响,不禁皱眉抬头。 “发生何事?” 红叶太监跪在面前颤声道:“请陛下暂避,范……范卓远疯了,正手持屠龙刀,骑着汗血马直奔大明殿来!他要……他要弑君!” 忽必烈勐然起身,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但身为一代雄主,却无分毫惧意。 他反而笑道:“今夜太液池边鱼龙舞,正巧丞相网罗的高手都在此地,你们几十人打他一人,难道还打不过吗?” 一时间,大明殿两侧出现十数道身影,包含阿萨辛教的萨漫,八思巴的两名弟子,金刚门吴璟及其同门,百损道人以及众多域外高手,尽数跪在御前。 红叶道:“陛下!若不能将此贼击杀于殿外,我等必于座前自尽!” 忽必烈笑道:“朕身为一国之主,如遇危难而退,主君威望何存?今夜就在此地以观诸位杀贼!” 百损道人说道:“陛下,虽然范卓远单枪匹马杀来,可为免调虎离山,请陛下安排甲士于殿中列阵以做守护。” “善!” 忽必烈点了点头,他身为马上皇帝,虽然自信,但也知道阵前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因此也必须确保自身绝对安全。 不多时,殿侧就有数百身披多层重甲,戴着铜鬼面的甲士列阵殿中,大戟厚盾其备,皆是严阵以待。 而忽必烈悠然自得的令人准备桌炉,奉上菜点与美酒,自斟自饮,嘴角噙着冷笑看向大殿之外。 范卓远策马冲到了大明殿前,一路上面对阻拦者,皆挥刀疾斩而过,留下一地残缺不全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