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在铁木真时期堪称蒙古国教,直到蒙哥继位,渐渐开始推崇藏传佛教,全真教的地位有所下降。 即便如此,在蒙元贵族当中影响力依旧非同小可。 这一代的全真教掌教为祁志诚,正是在场的这位道长。 祁志诚年过六旬,看上去不过中年模样,显然道家修为有成。 他早年并非直接拜于全真教门下,而是拜在长春子丘处机的弟子宋披云门下。 而这段时期,因全真教阴助南方武林对抗蒙元南征,后遭蒙元朝廷问责。 以至于盛极一时的全真教就此分裂,全真七子不得不依元廷之令各自离开钟南山。 其中丘处机创龙门派、谭处端创南无派、刘处玄创随山派、郝大通创华山派。 此番分裂令终南山全真教本部元气大伤,虽然全真道的教义因此得到广泛传播,成为后世与正一道并列的道教宗派,影响深远,但在武学一道上却无疑是场灾难。 分裂之后的全真教包括其分支大多都已非武林门派,只有郝大通创立的华山有传其武学功法。 不过此时的华山派却已偏离道教宗旨,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俗家武林门派。 说回现任的全真教掌教祁志诚,他目前代表的也并非武林宗派,而是一个道门领袖,类似于八思巴于藏传佛教的地位。 虽然祁志诚本身修为不低,可他从未传给过弟子,也更加不会与人动武,这似乎是因为与元廷有过协议。 祁志诚远远的朝范卓远拱了拱手,笑容中颇有善意。 范卓远微微点头,目光瞧向坐在其身侧的一名披着狗皮的黑衣道士,三十余岁的年纪,他正满是好奇的打量着范卓远。 范卓远以为此人是祁志诚的弟子,也没有十分在意。 然而此时祁志诚却偏头对身旁的道士说道:“张道长,你觉得此人如何?” 这位黑衣张道长笑道:“此人有龙虎之志,非元主可以降服。” 祁志诚微微点头,又说道:“听闻南方武林已开始准备对其动手?” 张道长点头道:“贫道有所耳闻,似因灭日之举。” “灭亡日本以容南朝十万降军,为何会牵扯到南方武林?” “这我就不清楚了……” 二人谈话皆以内力聚音成束,虽隔墙有耳,却不惧旁人窃听。 范卓远目光越过他们之后,来到后方,却见一蒙古壮汉,袒胸露乳,大吃大喝。 此人体型不弱自己,身高或有不如,但横向方面堪比后世相扑手,敦实雄壮。 那人扫了眼自己,露出不屑之色,挑衅的昂了昂下巴。 范卓远没有太将此人放在眼里,目光掠过对方,看到一处接近御座又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聚满了色目人。 当中被环绕之人左右童孔颜色不一,左童褐色,右童碧绿,身穿白衣,倚座而卧,一副贵公子模样,亦充满好奇的看着自己。 这个色目人除了长得特别英俊外,似乎没有其他特点,但那双眼睛始终给范卓远如芒在背的感觉,非常危险。 在此人正对面有一张桌子,周围两丈范围内一片空荡,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狂吃勐喝,有如饿死鬼投胎。 此人是个头陀,筋骨肌肉极为结实,几乎可以撑爆他外表所穿的衣服。 看其气质该是个武林中人无疑,但这朝堂之上,怎会有这样的人物,着实扎眼的很。 那头陀似乎感应到范卓远的目光,一边大嚼盘中猪腿,一边抬起头来与范卓远对视。 此人双目极大但眼童却很小,是典型的三白眼,充满狠戾警惕的意味。 头陀狠狠瞪了眼范卓远,也不甚在意,继续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 范卓远注意到此人位置距离御座很近,周围一片空荡十分特殊,与方才那个色目人或许皆是暗中保护皇帝的侍卫,武功应该不弱, 正当此时,太监宣号,皇帝驾临。 众臣依礼起身相敬,范卓远随众而行。 忽必烈令群臣坐下,饶有兴趣的看向范卓远。 范卓远上首,主动敬了一杯酒。 忽必烈饮下后笑道:“朝中文武大臣都很钦佩范将军,稍后饮宴,可要不醉不归!” “臣定来者不拒!” 说完这句话回到座位后,果然接连有人来此敬酒、逼酒,一口一个不喝就是不给面子,花样繁多。 范卓远面子给得很足,说到做到,来者不拒,酒到杯干,面不改色。 一连下来,已有数十人进行过车轮战,范卓远脚旁已被清走了十几坛酒,可他依旧气定神闲。 猩都最为嫉恨南军,拼酒的众将当中就属他叫得最凶,闹得最狠。 但此时眼见范卓远气势高涨,又见一同敬酒之人给其揪住,生生灌得吐满一身,对其大海般的酒量顿时心生惧意,准备脚底抹油。 哪知范卓远眼尖手快,猩都人还未钻出去,便给范卓远一手抓住胳膊,强行拧了回来,那手腕上的力量,疼得他整条胳膊都快折断。 范卓远凑近来道:“猩都将军!你跟范某似乎还未碰过杯,为何这般急着离开!” 猩都连道:“我方才已与诸位一同敬过范将军了,范将军果然海量……” “哈哈,海量个屁!没有单独喝过,算什么敬酒!方才只是解渴漱口,现在咱们兄弟俩要好好亲热亲热!来,这一海碗,我先干了,猩都将军请自便!” 说着端起海碗,仰头一灌,涓滴不剩! 猩都看着那一张脸那么大的海碗,这得装怕是一斤酒吧。 旁边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拿了支海碗过来,顿在猩都面前,齐声吆喝劝酒。 猩都被迫跟了一碗,他本已喝了不少,再喝完这碗后立刻眼冒金星。 范卓远竖起大拇指,“将军海量!再来!” 说着又灌下一碗,虎视眈眈的盯着猩都,抓着他的肩膀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