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是想投,不过长老也不是傻子,他身边随时跟着一名亲卫,说是亲卫,不过却是白莲教高层派到他身边监督的人罢了。
只要百户有所异动,此人必定一刀下来将之了账。
所以不管百户的真实想法如何,硬冲这八百人的小阵他是不得不为的。
几乎是顶着对面的炮火,百户勉强组织成了阵势,再在后面安排了督战队,而后下令所有人冲向一里之外的这八百军阵。
范卓远依旧处在前排位置,身旁的刀盾营都司刘荣说道:“贼军集合了三千军势,往我们这边冲来,炮火让他们的队形不那么完整。”
范卓远见惯大场面,自有一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澹然轻笑道:“刘都司是知道我们的战术的。”
刘荣点了点头,“先慢慢消耗,待近至五十步,以散弹轰之,若溃,引刀兵上前追杀!”
范卓远道:“若不溃呢?”
刘荣摇头道:“不可能不溃的。”
两军之间一里半的距离,中间火炮射出了多轮,轰得三千贼众屡屡想要崩溃,皆被身后督战队以严苛军法制止。
终于将两军距离缩短到了五十步,已经能够互相看清对面军士的神情。
官军这边虽然紧张严肃,却队列严整,反观白莲教反贼,人人癫狂惊恐,为了迅速接近,奔跑中使得队列越发散乱。
封建军队之所以要靠大阵作战,就是因为散阵无法约束低迷的士气,士兵寻到间隙,必定会逃跑!
刘伟双目闪过一阵精光,此时炮阵已久久未曾发射,所有的虎蹲炮都已换上了散弹。
随着一声重鼓击响,前排的军官将腰刀重重噼下,数十门火炮一起轰鸣!
散乱的白莲教精锐仿佛撞上了一片无形的幕墙,三千人的队伍前排瞬间被犁空,残肢断臂落满一地,更多的人犹未死去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这一番齐射之后,白莲教叛军当中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嚎叫,所有人脑子如炸裂一般,迅速向后方逃去。
后方的督战队亦看到了火炮的可怕,他们竟下意识的没有阻止这场崩溃,反而跟着大军一起逃跑。
刘荣对范卓远道:“参将,可以追击了。”
范卓远早已通过风中传来的味觉,以及听觉感知到了战场上的变化,这些东西在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形成了一整幅战场上的画面。
他微微点头,“向中军追杀而去!”
五百刀盾手一番呼喝,当即抽刀向着溃军追去,一路砍杀。
而正面,庞旭统领的长枪营与火铳营也已小跑到了白莲教中军大阵之前。
此时白莲教还在实施三面包抄合击的战术,只是大军皆是流民,组织力度极差,两翼的流民要想展开,再做出包抄的战术计划,行动起来却是极慢。
白莲教长老又看到突袭官军八百军阵的部队溃退而回,见到纵马带头跑回来的百户,气得大怒。
一个飞身上前,扼住百户的咽喉,将其硬生生从马背上抓下来摁在地上。
百户一脸惊恐,“这伙官军一定是北方来的边军精锐,他们有好多炮,还懂得近距离发散弹轰击,我军伤亡过大,根本抵挡不住!”
长老愤怒之极,根本不想听他解释,手心一用力,当即将其颈椎拧断,而后茫然起身。
看着身后溃退的数千精兵,以及身前两千五百官军一边放铳一边前进,顿时一阵后悔。
他不知兵,如今负责指挥的百户已被他怒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于是混乱间他下了一道乱命,“让左右两翼的流民靠近过来,集中力量应对前后攻击!”
旗语摇出,左右两翼本就人心惶惶的数万流民又被催促着向中间集中。
庞旭与刘荣见状,都是心中大喜。
庞旭忽然下令让所有火铳手全部弃铳,换上背上的冷兵器,然后令长枪手将长矛端平,一声令下,一千长枪手在前,排成三列。
长枪手小跑前进,一头扎进流民群中,瞬间便戳翻了一群人。
流民根本不敢抵抗,见到官军冲杀进来,立即如炸锅般崩溃,四下而逃。
紧跟着手持大刀长戟的火铳手又勐奔而至,相较于长枪手列阵而战,这群人作为近战支援部队,更擅长的是乱战。
刀戟噼出,场面更加血腥。
与此同时,刘荣亲率刀盾手撵着那数千败军再度冲入敌军之中,败军加上溃败的流民,白莲教虽空有数万之众,却完全无法组织反击。
每个人都在逃,每个人都在惊恐的尖叫,不论中军如何下令,已完全起不到组织作用。
这时就连镇江城内的守军也看出了胜负已定,全部出城协助追杀。
全军大崩就在这时发生,数万人狼奔豕突在这长江南岸的广袤平原上。
范卓远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即便双目不能视,凭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