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寅时,白莲教众人皆已沉眠入睡。
他们不是军队,只是按照江湖习惯,会在各处增添几个明哨用以预警,但缺乏足够纪律的情况下,这些放哨的弟子并不会有太重的责任感。
尤其是到了寅时时分,就是凌晨三四点左右,这个时间人是最为困倦的时候。
因此守在外围的明哨基本都已沉沉睡去,全无警惕。
范卓远等人在唐家坡村民唐世杰带领下,自水晶山后翻越过来,专门等到这个时间点,范卓远才正式下令动手。
他对周围聚集的教众与两江镖局众人说道:“白莲教所行所为,各位已经知晓,不用瞎子再做说明,今夜一战,斩尽杀绝,一个不留,都明白了吗!”
众人低声应是,王彪与他师父法如禅师看着下方的村落。
王彪说道:“范教主,白莲教这帮人如此灭绝人性,我两江镖局虽非侠义之士,却也无法坐视不理,此役必然全力以赴,不过……那药……”
范卓远澹然道:“下个月时间到了,你们自来找我便是。如今下方贼人位置皆以摸清,按照计划,分散开来,动手吧!”
“且慢!”
少林法如禅师忽然站出来说道:“范教主,出家人自有戒律,不可杀生,我看……动手时得饶人过且饶人吧。”
周围一众人皆是低声嗤笑,王彪脸色也不好看,但也不好反驳自己师父。
范卓远不以为然,说道:“佛祖曾说过一句话,不知法如大师是否听过。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有人不配为人,自当诛恶斩业。”
法如争辩道:“胡说!佛祖何曾说过这番话,这明明就是当年的佛魔……就是当年少林弃徒所宣扬的,如此大犯杀戒之事,怎可信以为真!”
范卓远微微摇头,“本教教义大半受佛魔影响,法如大师最好还是勿要继续争辩,否则在座的各位武僧,人人皆有一颗进补之药。”
法如脸色一变,终于不再做声。
一旁的王彪低声道:“待会儿行动,就请师父和诸位同门制敌即可,杀业就由我们这些俗人来造吧。”
七十余人鱼贯下山,从四面八方进入唐家坡内。
守在外围的十名明哨,皆在睡梦中被行事老道的镖局镖师抹了脖子,一行人冲入唐家坡中的时候竟连一点动静都未激起。
张奇带领两人先往解救那些被困的妇女,王彪、董纶、唐敖、法如禅师各自悄然冲往村内不同屋宅。
里面睡梦中的白莲教精英多数来不及反应,就被诛杀于床。
但这其中也少不了高手,半夜三更闻得血腥味,立马惊醒过来,看到房门忽然闯入多人,登时发出一声惊叫。
寂夜山村,这声惊叫极度刺耳,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一场夜袭当即转变为了一场厮杀。
不过弥勒教众人皆是有备而来,依旧大占上风,杀得白莲教众多精英惶恐逃窜,十成功夫也发挥不出五成。
范卓远孤身一人来到白莲教副教主罗彩衣所在的大屋之外,一脚踹去,屋门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此时罗彩衣已从床上醒来,床榻之上满是鲜血。
那唯一的一名富家小姐方才已被他抓破喉咙而死,只见他睁着凶厉的三白眼,直直盯着范卓远,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笑声。
“弥勒教?呵呵,还真是出乎老子意料之外,没想到还未来得及攻打你们,你们反倒先发制人了。”
范卓远缓缓向黑暗的房间中走去,边走边说道:“瞎子不喜欢被动出手,白莲教是第一,闻香教是第二,今晚尽早去吧。”
罗彩衣坐在床榻上,嘿然一笑,左右两边传来嗡鸣声,却是两道金抜飞来,金抜之中被灌以了内劲,是以嗡鸣作响,依旧是以声音干扰范卓远的听觉。
与此同时,两道影子贴地而来,黑暗中不发出半点声音。
罗彩衣这时才忽然暴起,腾空双掌击来,掌未至,有着先天修为的内功气劲已在半空噼啪作响,如有电流闪动。
面对各方而来的袭击,范卓远嘴角泛着冷笑。
单脚跺了下地板,木质地板如掀起一阵波浪,向四面八方翻滚而去。
贴地而来的两人只能挥刀斩开荡漾而来的木板,木板破碎,其中的真气却无半点损耗,催动了木板碎片继续冲去,扎得两人满头满脑皆是,直透脑髓!
两人发出剧烈的惨叫,倒在地上挣扎半天方才死去。
而两个金抜亦在此等内力面前,如中无形气墙,反弹回去,砸破门墙而出。
正面罗彩衣的奔雷破云手在这瞬间骤然加速,接连四掌印在范卓远胸膛,而后回飞落地,背对着范卓远,嘴角发出冷笑。
“内功不错,可惜是个瞎子,终归不是老子对手。”
范卓远拍了拍胸口的灰尘,澹然道:“你的手,很脏。”
罗彩衣勐然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