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之日很快到来,弥勒教扬州总坛开在城郊一片田庄之内。
由于聚集人物众多,是以这场攸关弥勒教生死的一场大会,就这么摆在露天之中举办。
弥勒教高层,自教主梁天奕以降,有四大护法长老,二十名堂主,其下还有数十名香主以及正式教众,总计数百人之多,看上去人多气盛。
在教主梁天奕带领下,对着请出来的弥勒金身进行参拜。
今日这场法祭,要比往日任何时候任何节日都要肃重,参与的每个人也是首次如此认真。
只因所有人都知道这可能是弥勒教最后一次参拜弥勒了。
礼毕之后,梁天奕转身看向下面的四大护法与众多堂主,轻轻叹了口气。
“今后弥勒教何去何从,梁某才薄,不知如何决断,只得几位长老与众位在今日讨论个结果出来了。”
四大护法长老中的潘长老对教门最是忠诚,也最是虔诚,第一个开口道:“教主这有何可论的,虽然白莲教与闻香教势大,但我们这么多精英,岂连扬州总舵都守不好?守好之后,再找机会打出去,一步步夺回金陵,自江淮向四方进行辐射!”
另外三个护法长老对视一眼,皆是不以为然,却也没有人反驳潘长老,显得诡异的安静。
倒是堂主之下的众多香主议论纷纷,有香主进言道:“教主,各位长老,之前钱教主对内管得过于严格了,我们教门本就处在生死存亡的边缘。
可钱教主却要我们尽量帮助各地的苦哈哈,还与官府相斗,不仅没能获取到足够的钱财来发展实力,还得罪了官府,引得官府与另外两大教门对付我们。
属下以为,教规何妨放宽一点,大家伙如果都能捞到好处,自然愿意拼死为教门效力的。”
这句话说出来,立刻得到许多人认同,看来对前任教主与弥勒教在底层扶弱惩强的策略颇有意见。
梁天奕微微皱眉,他一向是前任教主的拥趸,事实上他也是从破产的贫苦农民当中为前任教主所救,从而获得的新生,自然也想拯救当今世上更多的百姓。
他尚未说话,又有人高喊道:“听说闻香教与白莲教都在各自掌管的区域内,交好当地的官府豪强,又舍得从教徒身上榨取收入以扩充实力,这些年才发展得越来越强,我们若是早学他们,又何至于此。”
这句话令不少人陷入沉思,梁天奕却是心中一寒,他知道最可怕的其实不是面对闻香教与白莲教这样的外部压力,而是内部人心逐渐涣散,开始质疑起昔日教义,到了这一地步,基本回天乏术。
梁天奕嘴唇发干,依旧想开口劝导一下众人,可看向下方,没有一个长老与堂主支持他,不由有些心灰意懒。
正当此时,庄园的大门被人一脚勐然踹开!碎得四分五裂。
“陈护法,不如你先请。”
“呵呵,高护法不必谦让,门既然是你们白莲教所破,我们闻香教自然不好相争。”
一声长笑,白莲教的高护法负手而入,其后跟着两名堂主与数名正式教众。
此后才是闻香教一众人马,数量却与白莲教相当。
这两教总共也不过十来人,放到这场大会上,不过是弥勒教总人数的零头罢了。
破门而入的高护法,显然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对着梁天奕与四位长老说道:“各位,今日可是最后期限,这场会可做好最终决断了?”
弥勒教脾气最为急躁的潘长老面红耳赤道:“什么最终决断,本教事务,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说三道四!前教主的仇未报,各位来此简直是自寻死路!”
白莲教高护法不屑道:“自寻死路?老东西,这四个字是送你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眼见场中剑拔弩张,杀机凌然,被请过来于现场抚琴安抚双方气氛的程诗瑶当即摆琴于桉,开始弹奏起自谱的舒缓音律,专用来平息戾气。
琴音一响,众人目光都瞧了过来。
跟在梁天奕身侧的范卓远也不禁瞥了过去,他虽看不见,却能够从琴音中判断弹奏者为谁,微微皱眉。
琴声刚起,还未及拨动在场众人的情绪,闻香教的陈护法一柄飞刀随意丢出!
铮然一声,飞刀顿进琴中,斩断数道琴弦。
“今日这场面,贵教竟然还有心请人过来弹琴奏乐?”闻香教的陈护法摇摇头,不屑道。
程诗瑶吓了一跳,琴弦既断,音乐自然无法再继续演奏,难不成要将天魔琴拿出来?
这琴非为凡品,自不会被寻常飞刀所损,不过若是被人发现异状,她隐瞒了许久的身份也可能要暴露了,所以不自禁的一阵纠结。
作为正式教众的蔡氏夫妇担心的看着程诗瑶,一名弥勒教长老喝道:“辣块妈妈,谁在这个场合叫了琴娘过来的!”
蔡氏夫妇连忙跪行而出,“长老,这是我们夫妇养女,原本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