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乘轿子前往迎香坊,途中百晓生盯着范卓远蒙着黑布的双眼。
“你真是瞎子?”
范卓远澹然一笑,摘下黑布。
百晓生看到后连忙撇开脑袋,“好了,挖出来的时候应该很痛,我看得出来。”
范卓远重新蒙起黑布,说道:“眼睛瞎了,心里更明亮,未曾体会过的人是不知道这种感受的。”
百晓生嘿然道:“没有眼睛就瞧不见青春动人的姐儿,活着有什么意思?”
迎香坊很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就已被送到,只见内中莺莺燕燕,悦声动听。
老鸨看到百晓生,挂上一脸灿烂的笑容,挥舞着香帕迎上来。
“哎呀,原来是百大爷,今日怎地来得这么早,照往日,姐儿们就算再怎么期盼,也要等到子时以后才能将大爷盼来。”
百晓生无奈道:“这可没有办法,被这位瞎子大爷缠着,原本手气极佳,后来还倒欠五万两银子回去。”
老鸨双目一亮,以为五万两银子落到了范卓远手上,连忙贴近过来。
“原来百大爷今晚的恩主在这呢。”
范卓远嘶哑着嗓音笑道:“嘿,把恩主换一换,凯子比较合适。”
两人大笑起来,百晓生道:“你这个凯子当定了,老板娘,上次跟你商量过要买下陈青儿小姐的红丸,择日不如撞日,一万两银子,就今晚了!”
老鸨欢喜道:“哎呀,百大爷当真出手了,要知道苏州城内有多少高官富豪等着买下青儿的红丸,可青儿唯独钟情于百大爷,迟迟不允,就一直等着你呢。”
百晓生嘿然一笑,看穿一切,说道:“青儿下面是镶金的,一万两银子,恐怕也就老子愿意出这个价!”
他说得粗俗,可银子砸脸,老鸨心下再不痛快也是笑脸相迎,领着二人往包间而去。
走在路上,范卓远凑近百晓生说道:“首先提一嘴,我全副身家加起来也就两千两银子。”
百晓生表情不变,却低声说道:“没钱你还敢带本大爷来下半场潇洒?”
范卓远讽刺道:“我可没想到你会包什么清倌人,更没想到这清倌人价比金山。
就像你说的,花一万两银子去玩个女人,没有谁会这么傻,又不是西施貂蝉四大美人。
我看别人喊你大爷,背地里实则称你为冤大头。”
百晓生咬牙切齿,面子都已经撑上去了,如今如何撕得下来?
况且他向来喜欢人前显圣,从来没遭遇过人前打脸的惨事,心下更是无法接受。
“嘿,什么冤大头,就算叫冤大头也肯定是嘲讽你们这些想要问我话的江湖客。
我能给这里带来大生意,自然奉我为上宾,不过今日招牌要被你砸了,我对这里的姐儿许诺出去的话还从来没有食言过的!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问他们五人要齐一万两银子再来,你这个瞎子可真是个混蛋。”
两个人被带到包间,皆是如坐针毡,想着女票资不够,牛皮却已经吹了出去,稍后人家要钱,结果掏不出来,究竟会何等尴尬,难道说身上没带齐,落荒而逃吗?想想都觉得无比尴尬失威。
范卓远苦笑,百晓生脑子里却在激烈思考对策,双眼一直在范卓远脸上打量,忽然觉得这张满是拉碴胡子的脸真他妈的丑。
顿时他灵机一动,叫道:“哎,老板娘,先将青儿叫来!”
老鸨诧异道:“百大爷,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过那也得是您与青儿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啰嗦什么呢!先把青儿叫来,我这位有过命交情的朋友早已听闻过青儿的艳名,今日趁着还未破身,颇欲一见,难道还不允许吗!”
百晓生激烈的拍着桌子表达着他的不爽,老鸨虽然奇怪一个瞎子如何去欣赏青儿的美丽容颜,但更害怕一万两银子就这么飞了,只能无奈答应。
两个人一声不吭的喝着闷酒,连旁边负责伺候挑逗的姐儿们的话都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闻名遐迩的青儿小姐抱着琵琶来到了包间内,百晓生哈哈一笑,“哎呀,我青儿姐姐,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青儿呵呵一笑,范卓远是看不见,但听声音的确充满引人心魄的味道。
“百大哥年纪明明比青儿大,却来称青儿做姐姐,平白把人家喊老了呢。”
“那我该自罚三杯!”
吨吨吨,百晓生豪爽的喝下去了三杯酒。
“青儿今晚就属于百大哥的,方才还在又羞又喜的做着准备,静候百大哥前来采摘,百大哥偏偏要让妈妈叫青儿过来给你朋友一见,青儿也无可奈何,这位大侠就是百大哥的朋友?”
百晓生被青儿的话勾引得如蚂蚁在挠,但此刻为免人前显圣失败,故作正紧道:“我这位兄弟,曾多次救过我性命,百某曾立誓,若有朝一日得以富贵,必以命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