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研起身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这几日,清研很荣幸看到范将军你的另外一面,原来你也如此细心,并非那些鲁男儿呢。”
“呵,这算是夸奖吗?”
慕清研笑道:“或许只有真正熟悉了范将军,才能够品悟到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吧。”
范卓远摸了摸自己的脸,“恐怕第一眼瞧见我的人,以为我世代出身于屠户之家吧。”
慕清研跟囡儿一起笑得花枝乱颤,觉得十分有趣。
“范将军面相是凶,然而又有几个男儿能真正像范将军这般温柔呢?
你对那些绝望的伤兵,对失去父母的囡囡,对那些金兵屠戮的百姓,恐怕世间也没有人能似你这般做到这个地步。”
范卓远连忙抬手道:“慕姑娘,勿要说下去了,范某这辈子脸没红过。”
两人再次笑了起来。
慕清研道:“范将军,你是个很优秀的将领,可正如张县令说的,你实在过于短于谋身了,这一战,你为燕地百姓着想,可朝堂诸公……”
范卓远澹然道:“我当兵为将,本就不是为了朝堂上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能护百姓周全便已足愿,了不起这一战结束后,我便退出行伍,专心武道,以我这身武功,难道还惧旁人来找麻烦不成!”
这时亲兵赶到,“将军,大军集结完毕,实到五千七百四十一人!”
范卓远点了点头,朝慕清研道:“我们马上要出发了,慕姑娘,囡囡就有劳你照顾了。”
“范将军放心好了,燕地兵凶战危,你也当小心保重。”
范卓远领着亲兵准备离去,这时囡囡在后方喊道:“范叔叔,我有名字的,我想起来了,我叫秋寒影!那个……不要忘了囡囡的名字。”
范卓远没有回头,说道:“我记得的。”
而后快步离去……
种师中追杀逃亡的金兵如狼似虎,这些金兵崩溃后,没有马的很快就被西军追上。
此时没了组织且已丧胆的金军有如丧家之犬,但是在西军看来,那就是一个个会跑,不,会说话的移动功勋。
为了争抢这些金兵,每一个西军都卯足了劲,为了争抢首级,被追上的金兵往往除了脑袋,身体会被斩成数不清的碎片,凄惨无比。
那些有马的金兵,虽然是在广袤的华北平原,但他们本身也不认识路,只能本能往北逃。
不过战马体力消耗严重,他们也跑不了多远,再加上又冷又累又饿,无奈之下只能四下搜寻村庄。
这些人虽然没了组织,却依旧凶悍非常,找到村庄以后当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官府迅速锁定他们所在,普通衙役和地方厢军不敢动手,就立刻通知一路追来的西军。
西军则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群狼,立即追索上去。
一伙伙逃散的金兵,就这么彻底成了西军的功劳,竟连一个逃回燕地的残兵都没有。
此战胜利,河南河北各地遍传范卓远率领的骁捷军何等勇勐,地方豪强与百姓人人称颂。
有些遭过金军洗劫的地方,甚至充满感激在民间称范卓远为范爷爷,称骁捷军为范家军,专克野蛮暴虐的异族,一时间更是万家生祠。
当然,寻常百姓都误以为范卓远年纪很大,才这般称呼,不过他的面相看上去也的确显老。
一万金军的脑袋,被车马拖着送往了汴京。
原本因完颜娄室入侵,一夕三惊的汴京城,当下又是喜出望外。
一万金军的首级是分两批送到汴京的,第一批自然是范卓远的骁捷军斩下的六七千金军主力首级。
这一批原本应当夹带着完颜娄室的首级、盔甲、大纛旗等重要物品,不过却只在沧州县令与范卓远的折子中体现。
这一批首级到的时候,京城内所有百姓尽皆沸腾,争先恐后的前往去看金军的京观,原本之前的惊吓,如今化作狂喜。
宋徽宗赵佶又开始告祖祭天,群臣称颂。
蔡京见到情况竟被逆转,要对付李纲和童贯残党眼见就要失败,立即上奏言明燕京城的封锁仍未解除。
金军损失大将,极有可能激发怒气,导致主力直接南下复仇。
并且再三指明金军惊扰汴京,肆意杀掠是李纲等人守御不力的结果,要求法办李纲以及童贯等人。
赵佶亦重新想起燕京的情况,这不过才斩一万金兵,那里还是有十几万金兵主力,如果金兵愤怒下全部南下又怎么办?
无险可守的汴京又如何能防御得住?况且还听说金兵俘虏了一些攻城利器火炮,如果一旦南下,自己岂非要做亡国之君?
于是顺从蔡京的意见,朝李纲下达旨意,督促其尽快与金军决战,驱逐金军,不可再令金军南下,否则革职待办!
原本对于范卓远的赏赐,朝中大臣也因为他是童贯这个阉宦的人,反复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