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军看到前方血流漂橹、尸横遍野,很是震惊,原本正在行进的大军,此时竟然不由自主的停在原地。
“我的天,杀了这么多金狗?”
“双方损失都很惨重!你瞧,那边明显是步卒激战的地方,骁捷军的尸体与金军的尸体,几乎是一个一个的叠在一起的,伤口都在正面!那是一换一啊!”
“贼厮鸟,当时我们是一万步卒跟一千金兵正面对抗,险些被他们给打穿吧……”
“金狗一人穿两层甲,又悍勇无比,混不畏死,太难杀了……”
“怎么骁捷军就能做到一换一?”
不少人沉默下来,的确,骁捷军如何做到的?
有老兵油子眼珠子左右乱转,嘿嘿道:“这骁捷军不是追亡逐北去了吗?这么多金狗首级,抢下一颗都能荣升一级啊!”
这句话立时令不少人心动起来,对啊,这漫山遍野的,岂不都是军功?
骁捷军砍的人头一定不少,其他的就便宜我们吧。
于是一部人马在其主将率领下,竟然脱出本阵往战场而来,竟开始一颗颗收割起金兵的首级。
范卓远见状,一股无形怒气骤然升起,他身旁的骁捷军骑兵再度将兵刃拔出,冷冷的瞧向竟敢前来偷窃军功的西军。
鲁达见状,当即带人纵马往那些割人头的部队奔去。
他纵马撞翻一人,大骂道:“你们这帮贼厮鸟!金兵不是你们杀的!何来脸面抢人家军功首级!”
一群西军怒目而视,其中**说道:“原来是鲁达你这厮,劝你少管闲事,没看到是我们长官带我们来的吗?小心连你脑袋也砍了,做成金人模样!”
“嘿,鲁达这厮头这么大,剃几个辫子,那还不就是金人模样。”
众人哈哈大笑,同时将手中兵刃对准了鲁达,威胁之意明显。
这时这一部兵马的指挥策马前来,他姓姚,叫姚世古,是西军将门姚家的一员,就连种师中在平时都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
姚世古挥舞马鞭道:“鲁达,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滚一边去!”
鲁达见对方人多势众,浑不怕事,恨恨道:“洒家这便找经略使去!”
“哼,你看经略使管不管得了我等!”
此时范卓远那边忽然接连升起三枚信箭,黄色烟火在半空炸开,最后又升起一发红色焰火。
姚世古脸色一变,看向已集结出两千余骑兵的范卓远本部,又看向前方正聚集起来,往这走来的数千骁捷军步兵,他们几乎人人脸色不善,带着强烈的杀意。
同时色变的还有种师中,他在中军已看到范卓远所部摆出了攻击架势,骑兵皆是铁锤、长矛在手,列成紧密阵型,范卓远手持屠龙刀,已经前指。
“糟糕,两军不可火并!”
种师中原本还考虑着在范卓远跟姚世古中间打打太极,蒙混过关,但是看到骁捷军杀气竟如此之重,居然毫不在意火并友军,而偏偏他们战斗力又如此强悍,一旦动手,姚世古所部必然要吃大亏。
因此立即单骑冲出,并让亲兵那边去劝阻姚世古所部不要继续割金兵首级。
范卓远正要发起冲锋,将姚世古所部踏平斩杀之时,种师中的声音传了过来,“范将军!范将军且慢!本将房州观察使种师中,都是友军,勿要火并!”
范卓远见种师中竟然单骑奔来,身边只跟着几名亲兵,便抬起左手,令诸军暂时勿动。
而后神色倨傲冷漠的看着种师中道:“观察使,那边一支部队是你安排的吗?”
种师中奔近后,无奈苦笑,解释了几句。
而姚世古也收到了种师中亲兵的命令,他又看到附近浑身染血,甲叶残破,但杀气逼人的骁捷军种种动作,于是也命令一众手下暂停收割,等待种师中与范卓远的谈判。
范卓远道:“那你能命令得动姚世古所部吗?”
“多少还是说得动的。”
“那就简单了,让他们放下所有收割的首级,全部退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们。”
“这……”
范卓远语气中的寒意降至冰点,说道:“既然观察使命令不动,那就让范某用刀子跟他们好好讲理,我们连金军都宰完了,就连完颜娄室也死在老子手上,你以为我等力战之后,体力衰弱就会惧怕你们西军?”
“什么?!完颜娄室也被你杀了?!”
种师中看向一旁旗杆上挂着的尸体,心下震惊。
连忙说道:“本将不是这个意思,但凡事总有商量余地……”
“什么商量余地?我们杀的敌,斩的将,我们流的血,送的命,那所有的成果就该是我们骁捷军的,其他人休想分上一杯羹!”
说着范卓远怒吼一声,“全军列阵!斩尽宵小!”
“斩尽宵小!”
“斩尽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