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波冲锋结束,双方都失去了本有的速度,变成了近距离骑马贴身肉搏。
没了速度的骑兵,这样的打法显得十分可笑,但此时临在战场,谁也笑不出来。
范卓远依旧处在最前方,这个时候几乎等同乱战,指挥已经毫无意义,只能依赖士兵们平时的训练和勇气。
他作为主将,仗着一身武功,在马上施展血战十式,见到金军集结之处便上前将之杀散,迫使他们只能以较为松散的阵势与骁捷军交战。
金兵与骁捷军同时扔去了手中已经无用的长矛,各自拔出短兵器。
骁捷军人人装备有铁骨朵、钉头锤,金兵也有狼牙棒。
双方都是破甲兵器,照脑袋砸,谁也扛不住。
可骁捷军肩并肩,人挨人,挥锤之时都是从上到下同时竖砸。
金兵阵型松散,倒是利于个人武艺发挥,可个人武艺再强,同时面对四五柄锤头砸来,也休想抵挡得住。
一名满脸虬髯的金兵大声呼喝,他身旁还骑在马上的同伴已在方才对冲中死去,他也用手中的长矛刺穿了一名对手。
紧接着他想拨转马头离去,但很快宋军骑兵就逼了上来,这调转马头的功夫一定没有对方正面追击快。
所以他索性回头交战,打算击杀两人之后吓退对手,再拉开距离到后方预备冲锋。
结果没想到他的狼牙棒朝一人砸去,却有两人用铁骨朵挡了下来。
紧接着四柄锤头迎面砸来,他横起狼牙棒挡住了两个,却给另外两个铁骨朵砸中,一个砸中持握狼牙棒的手臂,一个砸中胸口。
由于身上穿了两层重甲,还有内衬保护,胸口那一下只让他感到一阵胸闷,并无大碍。
但手臂上挨了一下,立刻感到痛入骨髓,骨头仿佛都已经被砸裂了。
向来悍勇的他痛怒咆孝,以往在战场上,他光以吼声就曾吓退过数名辽军,只要这些宋军跟辽人一样胆小,那自己还能拔出腰间短斧继续格斗。
然而当面的宋军,从那一个个鬼面甲中,看到的都是充满仇恨的猩红双目。
对方连他人都不怕,又怎会惧怕区区怒吼。
四柄锤头再度袭来,这位女真战士连腰间短斧都未及取出,头上便挨了重重两击,隔着头盔将颅骨砸裂,另外两锤直接将其砸翻下马。
这样的事情,在交锋的每一处锋线上发生着,有着阵型与数量优势的宋军,在短暂的僵持后,近乎以摧枯拉朽之势摧垮了当面对手。
金军锋失阵后阵人员见状,连忙拨转马头往回而去。
此时后方泅渡上岸的金兵见状,简直惊掉了下巴,向来战无不胜的金军骑兵,面对第一波冲锋,且是以多打少,竟然被直接击溃了!
而且主将战死,指挥权自动移交到了指挥泅渡的副将手中,他见状以后,立马摇旗发动旗语,重新组织剩下军队。
此时,骁捷军骑兵第二排和第三排也已慢跑跟上,却有个轻微的迂回,分别绕向第一排骑兵的两翼,冲击从第一排骑兵两翼漏出来的金军骑兵。
这两翼漏出来的金军骑兵士气已经大降,且没有了冲击速度,面对第二排和第三排骁捷军骑兵,几乎是绝望等死,看着左右各五百长矛扎入阵型,爆出一阵血雨,人马俱倒,立刻恐惧的后队变前队,疯狂向后撤退而去。
而第四、五、六排骑兵的指挥官是何鲁布,见到金军第一阵四千骑兵被己方前三排区区一千五百骑三波冲刺下给打得溃退,也是士气大振,但是并没有随同前三排骑兵继续冲击。
因为他们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接敌空间,于是何鲁布灵活的迂回到侧翼一处小坡上,再度排成紧密骑墙阵列,警戒己方前三排骑兵侧翼。
果不其然,金军副将为了挽回局势,重组了三千金军骑兵,只留下最后刚刚上岸的三千金军做预备队在后方。
而后他率领重组的三千金军,勐然杀向范卓远所指挥的前三排骑兵侧翼,意图将其全歼于此。
何鲁布当即前噼长枪,身侧亲兵连吹三声号角,而后率领三排一千五百骑兵拦截而去!
骁捷军后方此时还有七、八、九、十,共四排两千名骑兵,他们作为预备队,在另一名偏将古怀真指挥下,随时策应前方战场,监视金军的预备队,一旦金军预备队投入战场,则立刻进行拦截。
这时,金军面对的情况非常糟糕,因为他们是背水而战,后方根本没有给他们留足溃退后拉开距离进行逆袭的空间。
要么在接下来一波正面冲锋中击溃宋军,要么就只能汇聚成一团打骑在马上的肉搏战,否则就只能被宋军一直驱赶着掉入潞水之中。
水虽然不深,但如果是混乱落入其中,穿着铠甲的金军可没有马来浮水,只能被活活淹死,或者被宋军杀死。
金兵副将组织起来的三千骑兵,勐然冲向范卓远所在前三排部队,眼看范卓远就要吃个闷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