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兰太妃和雍亲王妃收拾妥当,婆媳两个带着打扮得粉妆玉砌的平阳出了垂花门,准备前往福熹公主府。
雍亲王妃拉着平阳,一路上依旧是不断的耳提面命道:“待会见了你皇姑母,要守礼,要会说话,可千万莫要像脱缰的小野马一样不知晓个礼数,白白让你皇姑母笑话。”
“还有,你皇姑母的小儿子与你同龄,他唤作翔哥儿,今晚,你也会见到你翔表哥的,翔哥儿样貌俊美,脾气温润,你定然会喜欢他的,待会我们大人们聊天,你若是嫌无聊,便寻你翔表哥说话解闷就是。”
雍亲王妃正在这里絮絮的说着,平阳突然捂住了肚子,哎呦呦道:“肚子突然好疼。”
王妃见装连忙关切道:“方才还好好的呢,怎的突然肚子疼了呢?”
平阳紧蹙着眉,小脸上满是痛楚的模样:“晚饭后我一时贪嘴吃了个酸梨,恐是吃坏了肚子了。”
说着,她又哎呦呦的喊疼。
已经被嬷嬷扶着上华车的兰太妃见状,复又下了车,埋怨服侍的仆妇们道:“怎的不好生的照看着郡主呢,由着她乱吃东西。”
仆妇们连连告罪,雍亲王妃看着女儿这幅样子,犹豫着道:“不如先上车罢,让丫头们服侍着喝点热水,或许一会儿也就好了呢。”
兰太妃到底要比儿媳沉稳,她看着孙女疼得皱巴巴的小脸儿,说道:“罢了,既然身子不适,便是去了也是无益。”
雍亲王妃尤不甘心道:“可是,咱们都与福熹约好了的啊。”
“咱们且去咱们的,平阳暂且不去就是了。”兰太妃深深了看了眼儿媳:“左右咱们要在京中待上一阵子呢,来日方长。”
“多谢祖母体谅,那孙女就先回去歇着了,祖母代我向皇姑母问安。”说罢,平阳扶着玉珠的手,转身便又折回府中。
待瞥着外头的车马启动后,平阳拿下方才紧捂着小腹的手:“这回倒是不疼了。”
玉珠懊恼道:“可是太妃和王妃的车马都走了,要不奴婢命人去追上。”
“追什么追。”平阳嗔了眼玉珠:“错过便错过了。”
前一世,李翔临死前可是说好了来世不见的,既然不是良缘,她是能躲则躲。
说着,平阳吩咐玉珠道:“你且先回去罢,我想自己走走,若是屋子里的礼仪嬷嬷问起,就说我去看望乳母了。”
玉珠不疑有他,答应着退了下去。
平阳这才去了裴允谦的住处。
在祖母请圣旨赐婚之前,她得想法子将自己与裴允谦的事定下来才行,不然,这辈子还得重蹈覆辙。
裴允谦正在廊下磨枪,他抬眸见平阳走了进来,遂停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看着她笑道:“你现下倒是越来越会耍小心眼子了。”
平阳走到他跟前,仰头笑着道:“但也还是没有瞒得过你。”
“怎么回事?”裴允谦问道:“你为何不愿意去公主府呢?”
平阳拉着裴允谦在廊下坐下,她回道:“昨日,我不是跟你说我做了一个梦嘛,我梦到自己听从祖母和母亲的话嫁给了皇姑母的儿子李翔,婚后,我过得真是好生的憋屈。”
她担心裴允谦不信,继续道:“公府虽是家风清正,不允男子婚前纳妾,但是李翔与一个名唤娇杏的婢女交好,那是他的心上人,便是我嫁给了他,他依旧是深爱着那婢子的。”
裴允谦见她说得有名有姓,他笑了笑,看着她道:“你若是不愿意嫁入公府,便直接与太妃和王妃说明就是了,何必这样耍小心思骗人。”
她垮着小脸儿,嘟囔着道:“祖母和母亲看中了公府,便是我有心退掉这门亲事,若是没有个合理的借口,也是不能让她们信服的。”
裴允谦笑着回道:“你这个借口,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难道你也不信我。”平阳急着道:“表哥,我说得可都是真的。”
平阳知晓这样玄乎其乎的事,若是让人相信,真的很难。
她蹙着眉,看向裴允谦,眼里噙着水汪汪的眼泪道:“表哥,我说得可是真话,你若是不信,便去想法子打探下,那个唤作娇杏的婢子,想想就被安置在李家京郊的庄子上呢,你若是不肯帮我,将来我必定要过得凄惨悲凉了。”
“好好好,我帮你就是了。”
裴允谦虽不信平阳说的这荒唐事,但是他见不得平阳难过,每每面对平阳这幅委屈的模样,他都要没了原则。
“你说罢,要我怎么帮你。”裴允谦从袖袋里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平阳跟前,柔声道:“莫哭,有我呢。”
平阳是真的很害怕这辈子再牵扯到李翔和娇杏中间去,重蹈上辈子的悲剧,这几日,她都是惴惴不安的,直到现下听了裴表哥这句“有我呢。”才让她心安。
平阳接过裴允谦递过来的帕子,她拭干了眼泪,又使劲按了按鼻子,转而见那一方干净的手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