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距离京城山遥路远,老夫人过世后,时隔半个多月,书信才传到江东慕容王宫。 慕容王幼时承蒙老夫人照料,闻此噩耗,十分悲痛,但慕容王宫里,对于老夫人的过世,最悲痛的人,还属青鸾。 青鸾得知消息,便是伤心得晕了过去,赵宣知晓她与老夫人情深,贴心的安慰道:“姑祖母高寿而去,也是福气了,公主莫要过度伤怀,千万要保重身子才是。” 青鸾哭得不能自己,哽咽着道:“这世上,唯一真心爱护我的人,只有外祖母,如今她去了,便再无真心待我的人了。” 慕容翼蹙了蹙眉,闻声安慰道:“公主还有我呢啊,我曾经答应过姑祖母,定会好生照料于你的。” 慕容翼谦谦君子,虽然青鸾性情偏执,但他对妻子,总是尽力体贴,青鸾也是恋着慕容翼的,只是她脾气一上来,便是控制不住。 现下青鸾正在难过,她听了丈夫的话,又来了小性子,阴阳怪气道:“如今我没有外祖母做主了,你们慕容家又怎会容得了我,你不怂恿你那几个妾室来气我,我便阿弥陀佛了。” “你这是什么话?”慕容翼蹙着眉,面上露出恼怒,但念在妻子悲伤过度的份上,他到底又忍了下来,好言好语道:“公主这是钻牛角尖了,你是我妻,我慕容翼怎会让妾室欺你,再说了,她们几个也都是大族之女,教养甚好,也没有这个心思的。” 青鸾一听这话,更加生气,赶着赵宣道:“我就知晓你心里挂着那几个小妾,既然如此,你去寻她们就是了,还在我这里敷衍什么。” 赵宣还欲分辨,只见妻子已经抛下他自顾去了内殿,便叹着气走了出来。 走到宫外,赵宣正巧碰见庞氏带着赵宣儿女来给青鸾请安,赵宣拦住庞氏,说道:“莫要进去了,公主她现下心绪不好。” 未待庞氏回应,赵宣的小女儿碧姐儿不悦道:“这个公主十日里有八日要耍小性子,真是小气。” 庞氏忙劝导女儿:“碧儿,公主乃嫡母,你这样说话太无礼了。” 碧姐儿看了眼庶母,虽是悻悻的闭上了嘴,但小脸儿还是沉着的。 庞氏对着赵宣微微一礼“妾身教女无方,还望世子恕罪。” 青鸾性情古怪刁钻,便是连赵宣自己都时常不能忍受,她安慰庞氏道:“你帮我教养孩儿,甚是辛苦,又何罪之有?” 碧姐儿见父亲开口,脱口说道:“那公主自来蛮横,论品行,庶母可是要比她强多了,父亲当初便应该立庶母为正室才是。” “住口!”庞氏连忙捂住女儿的嘴,冷声道:“你这孩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是谁教你的,万一传出去,可要惹大祸。” 碧姐儿被吓住,扁了扁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赵宣安抚了女儿,对着庞氏道:“姑祖母过世,公主她心情不好,所以今日才有情绪,这阵子,你们少过来就是了。” 庞氏恭敬回说知晓,又心疼的看向赵宣,叹气道:“世子爷最近又瘦了好些,您也要多加珍重自己才是。” 赵宣对着庞氏笑了笑,只说无碍,亲自送他们回去。 老夫人过世,对于青鸾的打击确实大,一连数日,她都是闷在殿内哭泣不止,赵宣每每来好言相劝,也总是被她恶语相向。 直到熬到老夫人百日,青鸾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下来。 这日,天气晴朗,青鸾便命人在园中湖边摆上贡案,她沐浴更衣,素服而至,由两个婢女陪着,放河灯,祷香火,来祭奠外祖母。 春光正好,宁哥儿和碧姐儿散了午学,路过花园的时候,碧姐儿贪玩,非要拉着哥哥去园子里扑蝶。 兄妹二人恰巧遇到了正在祭奠的青鸾,青鸾见有人闯入,心里不悦,对着身侧的婢女埋怨道:“我在这里祭奠外祖母,你们怎么不命人把好园门?” 说着,他白了眼宁哥兄妹,冷哼道:“让这两个毛手毛脚的小孩子闯进来,扰了我祭奠外祖母。” 碧姐儿自来被赵宣娇宠,未待婢女回应,碧姐儿沉声回道:“这是我们王府的园子,我和哥哥乃王宫嫡子嫡女,为何不能来此?” 青鸾见碧姐儿出言不逊,气急道:“我乃大齐公主,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正室,乃你嫡母,你竟敢不敬我?如你这样的,就该家法处置。” 碧姐儿还要争辩,宁哥儿上前对着青鸾一揖:“妹妹年幼不懂事,还望母亲大人有大量,原谅她无知。” 宁哥儿不过七岁,但他完美的遗传了父亲的性情风范,举手投足,竟是大家贵公子的谦谦风度。 青鸾的婢女朝露见状,担心事情闹大,上前劝道:“小孩子家不懂事,既然大公子开口道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