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白了一眼弟弟,冷笑着回道:「你省省吧,我儿不好这口。」
明帝见姐姐话里有话,他吸了一口茶,说道:「璧儿和晋儿常在我跟前提起长姐,他们如今也都大了,也惦记着你这个姑姑,总想着孝敬你。」
明帝口中的璧儿便是继后曹氏嫡子赵璧,晋儿则是孟贵妃所出的赵晋。
长公主端起茶盏,淡淡道:「难得他们对我这个姑母有这份心,只是我也有儿有女的,倒是不用他们操心,他们能好好孝敬你就是了。」
侄儿想要孝敬她,这话福熹信,毕竟若是能得到她这个姑母和镇国公府的支持,便是多了一个坐上皇位的重要筹码。
在这两个侄子的夺嫡大战中,她福熹与镇国公府,可是个香饽饽。
曹后出身宰相府,周毅又是她亲舅舅,正是因着这两座靠山,他的儿子才被推上太子之位,可明帝心里却是偏爱着孟贵妃所出的晋王。
「长姐,你说晋儿这孩子如何?」明帝私心是希望姐姐站在自己这边的。
福熹怎不知弟弟的心思,她轻叱了下:「一个歌姬所出的,你让本宫如何评价。」
明帝知姐姐这么些年一直因前皇后的事耿耿于怀,他辩解道:「姐姐,朕知道你一直对阿娴的死放不下。」明帝眸子暗了暗:「是朕对不住阿娴,不关孟氏的事。」
若不是弟弟移情别恋,辜负了自己的小姑子,李皇后又怎会因绝望而香消玉殒,福熹虽埋怨明帝,但他终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再是埋怨也还是疼他的。只是那个孟贵妃,福熹从没给过她好脸色。
见弟弟又再为那孟氏说话,长公主不耐烦道:「本宫不想听这些,她是你的宾妃,你愿意怎么宠就怎么宠吧。」
顿了顿,她凤眸中带着寒意,警告明帝道:「只是有一点,陛下身为咱们赵家江山之主,别因个孟氏荒废了朝纲。」
明帝面上带着一丝赧色:「姐姐说到哪里去了,朕再是宠爱孟氏也是有分寸的,再说孟氏也是个识大体的,姐姐只是对她怀着偏见,你若是跟她相处」
不等明帝说完,福熹打断道:「她知道分寸就好,只是储君之位关系重大,你既然立了嫡子,便好好栽培着吧。你这样心思不定,便会让朝纲不稳,再则,兄弟俩明争暗斗久了,也容易生祸端。」
明帝听了姐姐的话,沉默了下来。
福熹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明帝回道:「姐姐也好一阵子没进宫了,索性住几日罢。」
福熹道:「不了,本宫回府还有些事情。」说罢,她便出了房,上了辇舆,吩咐道:「回府。」
菊嬷嬷回道:「天色不早了,公主不如在宫里住一晚。」
长公主摆摆手,回道:「不了,还是回府消停些。」
长公主的辇舆刚启行,远远的,便见一女子带着一众宫婢盛装朝着这边而来,菊嬷嬷瞥着长公主的脸色,长公主却是只淡淡道:「走罢。」
那女子正是孟贵妃。
她走到长公主跟前,缓缓施礼道:「妾身得知长姐入宫,特意过来看望。」
孟贵妃虽已年过三十,但仍旧风姿卓越,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便是万种风情。
福熹端坐在辇舆上,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撩。
菊嬷嬷上前对着孟贵妃行了个万福,笑着道:「娘娘,今日公主累了,要赶着回公主府。」
孟贵妃依旧不甘心,笑语晏晏的望着辇舆上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继续道:「天色已晚,长姐何不在宫内小住一日?长姐一个人住在公主府,妾身与陛下日日都惦记着,那日妾身还与陛下说,想让您搬回宫里来住,妾身也好日日服侍长姐左
右,替陛下尽一份心,还望.」
不待她絮絮说完,福熹便不难烦的冷声说了句:「走!」
辇舆缓缓走远,图留孟贵妃咬碎银牙立在原地气闷。
只是刚走出不远,福熹的辇舆便又被人拦下了,这回是皇后身边的一个一等女官。
女官上前,恭敬的对着福熹施礼道:「皇后娘娘得知长公主来宫,特意命婢子送来香茶,请长公主品鉴。」说着,她从身侧的宫女手中捧过茶盒,跪地奉与福熹道:「这茶名「雪顶含翠」是多罗国所进,统共进了两盒,娘娘知长公主爱茶,便命婢子送来一盒与公主。」
福熹淡淡道:「皇后有心了,只是最近我在服药,饮不得茶。」说罢,她轻轻一挥手:「走罢。」
辇舆终于又重新启行,出了宫门,长公主上了銮车,菊嬷嬷服侍着长公主坐定,嘴上忍不住道:「怪不得您不爱进宫了,眼下这宫里可真是不得消停。」
长公主微微叹了口气,许是这一日她真的累了,她没有入往常那般端坐,而是将头轻轻的靠在了车壁上,她轻轻眯上眼,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今日她在阅兵台上瞥见的那熟悉又沧桑的身影。
长公主终究没在宫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