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吕律忍无可忍地撂下这句话,回房间,将自己的行礼快速收拾,打成背包背上,摔门而出。 外面赤日炎炎,四月的海城早已经闷腾腾的了,裹挟着一股子腥燥味,令人烦躁不安。 他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血液粘着头发,都干了,梆硬。 脑袋里现在都还在一抽一抽地疼,像是有一道闪电在里面时不时地闪一下。 重活一次,从这个节点开始,记起在这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动了极大的肝火。 北大荒整整八年的知青生涯,80年冬回到海城,待业一年,在街道办小作坊打了一年的零工,天天面对毛森森的刷子,一天不到一块钱的毛票收入,使劲地熬着,还得每个月将工钱的大半上交这个家用于吃喝拉撒。 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正式的工作的机会,却被自己的便宜父亲要求将这机会让给自己的便宜大哥——那個年近三十,依然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街溜子。 他的理由很简单:没有工作,你哥连媳妇都娶不上,你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打一辈子光棍。 没想到,自己一番据理力争,换来的却是他暴怒的背后一棒。 他就从未替自己考虑过,相处十多年了,始终还是个外人。 只因自己的妈妈去得早,只因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所以,下乡当知青的是自己,现在有了工作机会,还是得让出来。 “要不是我,你就是个黑户盲流,要不是我,你们孤儿寡母流落到海城,能在海城安家落户?你早都不知死在哪片荒郊野地了。” 便宜父亲追出门来,叉着腰,趾高气扬地喋喋不休。 吕律回头,那便宜大哥就靠在门口,磕着瓜子,脸上满是戏谑。 他此时此刻,心里酸涩无比。 一切,和上一世没任何区别。 “你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喂不熟的白眼狼!” 身后的咆哮,在巷道中尤其响亮。 “白眼狼?” 吕律轻声笑了笑,摇摇头,迈动脚步,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这个家不呆也罢,从此再无半毛钱关系!” 撂下这句话,吕律脚步再没丝毫停留。 一路走到荒野的老妈坟前,吕律坐了许久,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伱要来快快来,嫑在山前山后捱。你要到快快到,嫑在山前山后绕,隔山喊你么隔山应,隔河喊你么打转身,鸡鸣狗叫吓到你,又是鬼神让你惊,快快照着原路转,不让亲人再担心……” 他轻声哼着这首后世偶然听来的叫魂歌,很有种魂无所依却无人叫魂的感觉。 随后,他自嘲地一笑:亲人,大概只有北大荒深山里的那对孤儿寡母了。 一下子,他有了决定,就回前世在兴安岭山里安下的家。 上一世,吕律选择忍气吞声地留了下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形势一片大好,一直没有工作的他继续呆在制刷作坊,费尽心思,甚至捡拾破烂,攒了一笔小钱后,借着大好的经商环境,开始经商。 海城他熟悉,北大荒他也熟悉,所以做起了给皮毛加工厂收皮毛和收售山货的营生。 四年后,一次在小兴安岭进山收山货的时候,遇到了暴雨,连人带车滑进了山沟,人事不知。后被一个进山采菇的山村姑娘救起,并且,在她们家养了很长一段时间伤,受到精心照顾。 两人彼此渐生情愫。 他想着在哪活不是活,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这孤儿寡母家的上门女婿。 只是,吕律在伤好后,还是继续这营生,往来海城和东北,两人终是聚少离多。 生意越做越大,本以为可以过上安稳富足的好日子了,谁承想,酒后被人鼓动花了大钱开公司,结果他以为自己交往多年的朋友不会坑自己,一番口头画饼后,他没细看合同,签下了名字,按了手印。 正是这一纸合同,让他的一切成了嫁衣,被人坑得倾家荡产,还欠下不少债务。 非但没给那个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自己的媳妇儿带来好点的生活,反而将一家子拖进深渊,遭受无数白眼、欺辱和困苦。 一想到这事儿,吕律就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现在,既然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去他娘的海城,就回大荒山里,用尽全力,好好陪陪自己的媳妇儿,让她们真正过上好日子,算是为上一世的亏欠做出补偿!” 做出这个决定后,吕律当天在城里找了同
第一章 重生1982返回兴安岭(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