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上了坐榻以后,在马三宝端着的铜盆里一边洗漱一边道:“是,你威风,你不仅能吓住人,还能吓住畜生。” 李元吉听着李秀宁语气不对味,略微思量了一下后笑道:“柴绍跑你这里来告状了?” 李秀宁用汗巾擦了一把脸,将汗巾搭在铜盆边上,舒服的往坐榻上一瘫,没好气的道:“我好心好意的请他帮我分担压力,也帮你分忧,你不感谢人家也就算了,还对人家呼呼喝喝的,还冷嘲热讽。 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人家啊?” 李元吉好笑的道:“这么说,他真的跑来跟你告状了?” 李秀宁瞪了李元吉一眼道:“他还没有那么没骨头,是我回府的时候,哲威偷偷告诉我的。” 李元吉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他这么没出息呢,被我说了两句,就跑来找你告状了。” 李秀宁瞪着眼,没好气的道:“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姐夫,你就不能对他客气一点?” 李元吉笑着感慨道:“我倒是想对他客气来着,可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客气不起来。” 李秀宁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质问道:“他怎么你了?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他可从没有得罪过你。” 李元吉笑着道:“他得罪了你,就等于是得罪了我。他但凡是在父亲为难你的时候,帮你出一次头,我都能高看他一眼。 可他没有。 不论是父亲缴了你的兵权,将你发配到苇泽关的时候,还是你征讨辅公右,大胜而归,却被父亲冷落在府上的时候,他都没有帮你出一次头,甚至没站出来帮你说一句话。 光凭这一点,我就很难高看他。” 李秀宁脸色柔和了几分,古怪的道:“就为这,你就冷嘲热讽他?你就处处看他不顺眼?父亲将我冷落在府上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你把他打的至今也动不了,这还不够吗?” 李元吉愣了愣,突然说不出话了。 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他发现他的思想陷入到了一个误区。 尤其是在李秀宁和柴绍的事情上。 他似乎下意识的用后世丈夫对待妻子的标准去要求柴绍了,这也就造成了柴绍对李秀宁所作的一切,他都看不过眼。 这不对。 他不应该用后世丈夫对待妻子的标准去要求柴绍,因为柴绍根本就没有在后世生活过,也不知道后世夫妻之间是怎么相处的。 用后世的标准去要求柴绍,就等于是在用后世的律法来惩罚大唐的罪犯。 这不公平,也不公正,甚至还会出现坑害好人的情况。 毕竟,在后世一些需要枪毙的罪行,亦或者是需要承担巨大后果的罪行,在大唐有可能没罪,有可能只是罚点钱。 比如入室行窃,在大唐,当场打死了行窃之人,是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的,说不定还会得到一些褒奖。 但是在后世,就得视情况而定,如果行窃之人没有危及到屋主的性命,那么屋主打死了行窃之人,是要面临巨额赔偿的。 再比如孝敬老人,在大唐,不孝是重罪,砍头那都是轻的,要是情节严重,还会祸及妻儿。 但是在后世,也得视情况而定,如果是待老人不好,经常辱骂老人,苛待老人的话,那也只能调解,警告、调解。如果是不想赡养老人的话,那也是调解,让子女出钱。如果是虐待老人的话,才会问责。 但绝大多数老人对子女都拥有着无私的爱,即便是被虐待了,在得知子女将会受到严苛的惩罚的时候,也会帮子女说情,甚至干脆说他一切的遭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跟子女无关,以此来让子女逃过法律的制裁。 这就使得很多不孝子女越发猖獗、肆无忌惮。 这在大唐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别说是不赡养老人了,敢骂老人一句,老人跑去告你忤逆,你都得掉脑袋。 至于说虐待老人,想都不敢想。 但凡是出现这种情况,并且闹大了,能一口气从最基层的村官,问责到县令。 并且所有被问责的人员,全部从严办理。 要是老人的寿数过了七十,朝廷甚至得派一位天使去亲自督办。 由以上的例子可见,拿后世的标准去要求这个时代的人,确实不公平,也不公正。 也难怪李秀宁觉得古怪。 或许李秀宁心里还觉得不能理解。 “如果我是一个纯正的古人的话,估计也会觉得自己的行为透着一股子古怪吧……” 李元吉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笑着对李秀宁道:“或许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太过在乎你这个阿姐了吧。所以谁让你受委屈,我就想加倍偿还回去。” 李秀宁愣了愣,又感动又好笑的道:“那也不能变本加厉啊。再怎么说,你也得为你的两个外甥想想。 你难道想让他们跟着柴绍一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里吗?” 这些轮到李元吉愣了。 这都生出阴影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 “往后对柴绍好点,对你两个外甥也好点,那可是你亲外甥,你不看柴绍的面子,也得看看我的面子。” 李秀宁在李元吉愣神的时候,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等李元吉回过神,准备答应一声的时候,李秀宁又道:“说说吧,来找我做什么,不会又有什么麻烦需要我去解决吧?” 李元吉笑着点点头道:“还真是……” 李秀宁坐直了身子,正经了起来,道:“是突厥人来犯的事?” 李秀宁虽说在宫中政变以后就一直待在长安杏庐,可大唐的绝大多数事,尤其是兵事上的事,还瞒不住她。 她只要想了解,能轻轻松松的了解到她想知道的一切。 对于大唐如今所面对的局势,她很清楚。 只是李元吉一直没找她,她也不好主动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