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迈出几步,许舒敏锐地捕捉到不少人眼中带着讥诮,他猛然明悟过来,不对劲儿,按道理应该还空两把椅子,自己一把,张泰来一把。
总不会因为张泰来不来,就撤去他的椅子。
再联想到,他来报备,到时间后,侍者故意不叫;进门时,大门将关。
许舒瞬间了然,紧接着,他便发现,东侧第九和第十把椅子中间,间隙明显太大。
显然,有人藏起一把椅子。
谁也不知道,这片刻工夫,许舒脑海中竟将一切来龙去脉想了个七七八八。
就在众人都以为许舒将在西侧的那张空椅上落座的时候,许舒抹身离开,来到东侧的空隙较大处,隔着桌子三尺远,朗声道,“晚辈初来乍到,站着恭听诸位前辈高论,也是应该的。”
“哈哈,倒是个妙人。”
“无趣。”
“不愧是趁乱而上的险僻之辈。”
“行了,奚长老快来了,宏来,玩笑也开够了。”
左侧第一的长眉老者忽然发话,场间顿时安静,他头上也戴着青冠,显然是一位坐殿长老。
只见先前邀请许舒落座的浓眉大眼的中年人冷哼一声,一挥手,一张椅子腾空而起,朝许舒砸来,“接稳了。”
椅子来势不急,但低速中却能在空气中搅起阵阵波纹,许舒根本不伸手,任由椅子砸来。
眼见椅子便要砸中他面门,他睫毛都不颤动一下,嗖地一下,椅子终于还是平稳落定。
“不变应万变,年轻人不简单。”
许舒左侧的隆目中年人微微颔首。
许舒微微点头,拖过椅子,坐定。
“老张”
、“铁锁横江”
、“宏来”
,有这三个词,许舒已经能锁定浓眉大眼中年人的身份了。
来之前,他找白岩要过丽景殿高层的信息。
这浓眉大眼的中年人,必是双庆堂掌堂长老张宏来,也就是前次来争桃庆堂掌堂长老的丽景殿殿前长老张泰来的胞兄,绰号铁锁横江,足见其人之难缠。
又等半盏茶,便听一道悦耳的磬声,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年道人从金色的帷幕后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金袍,头上戴着一顶白冠,气质冲淡。
他缓步朝正前方的主座走来,众人皆起身行礼,口称“见过掌殿长老”。
睹见此人,许舒脑海中不由冒出一段资料,“奚长天,丽景殿掌殿长老,炼炁五期大圆满,处事宽和,颇受丽景殿弟子爱戴。”
“诸位免礼。”
奚长天落座,沉声道,“我说三点。
1,前段时间,我去宫里参会,收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咱们配合凡人搬迁的工作,已告一段落,清妖工作也在收尾中。
但生妖好灭,熟妖们正蠢蠢欲动,他们占领完新裸露出的地盘,将之化为妖域,依旧厉兵秣马不止,目标是谁,不问可知。
诸位不得掉以轻心,要多多约束各堂弟子,勤加修炼,提升战力。
2,各堂下属分舵,要拱卫好防线,不得掉以轻心,一切以大阵维护为第一要务。
3,提高警惕,紧绷精神,准备打仗。”
许舒很喜欢奚长天的讲话风格,没有一句废话,说完了就住嘴,看向几位坐殿长老。
几位坐殿长老提了些不痛不痒的闲事,议论完,奚长天又转视诸位掌堂长老。
张宏来长身而起,“奚长老,诸位,桃庆堂的问题,该收尾了。
那边一片混乱,据我所知,这三個月来,光冲突就爆发了七八起。
奚长老才强调了,眼下的一切工作,都要放到积蓄力量,准备打仗上来。
就桃庆堂现在的情况,别说是打仗,敌人没攻过来,自己都得乱。”
“正是,万不能坐视桃庆堂继续混乱下去了。”
一名矮个儿老者嗡声道。
紧接着,便有五六人接连发声,俱是赞同张宏来的。
“诸位是什么意见,都议论议论。”
奚长天含笑问道。
这下,发言的人越发多了,基本都是赞同要解决桃庆堂缺掌堂长老的问题,但关于如何解决,众人产生分歧。
一部分主张外派,另一部分坚持要求从桃庆堂内部产生。
主张外派的基本是一众殿前长老,他们虽也穿着金袍,和一干掌堂长老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其实内里的差别如天之大。
现在桃庆堂掌堂长老的位子空出来了,丽景殿的这帮坐殿长老,又起止是张泰来动了心思。
而坚决要求从桃庆堂内部产生新的掌堂长老的,则是除张宏来之外的其他掌堂长老。
他们倒也不是为桃庆堂的人争,纯粹是不愿轻开此例。
众论汹汹,争了半盏茶的工夫,也没个结果,争论渐息,众人皆朝奚长天看去。
奚长天道,“一堂掌堂长老,实乃重要职位,轻易撤换干系太大,既有署理掌堂长老,不如先问问他的意见。
许舒,你是何意见?”
许舒起身拱手,“晚辈承恩师收入门墙,从未想过会有今日造化。
但晚辈既蒙殿中长老团青眼,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