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述完成了心理建设,不再犹豫,当先闪身入内。
许舒则缓步而行,不疾不徐,仿佛请客赴宴一般。
他足足晚了纳兰述两分钟,才跨入护罩,惹得兴周会、南统会、隗明堂一干老仇家纷纷喝起倒彩来。
许舒才入内,艾瑞德神甫轻轻挥手,护罩彻底闭合。
许舒张开双臂,一缕清风从指尖流淌而过,外面嘈杂的声音,随之泄入护罩中来。
纳兰述没有废话,抬手就是一掌,接着,第二掌,第三掌……
绵密的掌力,送出阵阵空爆声,却不见有丹息冲击波衍出。
直到纳兰述连拍一十三掌后,环绕许舒周遭,发出剧烈地蜂鸣声。
忽地,一道玄波冲出,直扑许舒。
许舒才闪身避开,第二道玄波又从虚空中扑出。
许舒又避开,第三道玄波又扑出。
虚空之中,仿佛有个收纳纳兰述祭出的那些玄波的盒子。
现在,纳兰述已经停止了攻击,玄波纷纷从盒子中溜出,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角度,击向许舒。
“虚空幻彩掌!”
“想不到世上竟真有人炼成如此神功!”
“虚空幻彩掌,经久不息,这是要生生耗死许舒啊!”
“许贼就这点本事么?也配向纳兰公子叫板?”
“…………”
嘈杂的喧闹,并没让许舒心意起半点波澜。
诡异的虚空幻彩掌,给他带来了些麻烦,但这种麻烦,是许舒乐见的。
如果不是机不可失,他是不愿意在此时向纳兰述发难的。
主要原因,还在于他灵台之中,剑意和元息剑的纠缠,已经到了尾声。
他很享受这种,层层尘寐被揭开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楼寒彻留下的剑意,对自己只有好处,而无坏处。
事实上,这些剑意不仅助力他快速悟透了剑五,也多次斩杀了侵入他灵台的厉鬼、阴魂,可谓功勋卓著。
直到此刻,元息剑开始瓦解剑意,让他灵台恢复久违的澄澈、清明,他才意识到,剑意的存在,也有着副作用。
现在,这些副作用被点点祛除,许舒正在享受这個过程,也在用心感悟着最后的剑意。
所以,他逼迫纳兰述接战时不急,步入战场时缓缓,一切都只为拖延时间。
此刻,纳兰述搞出了莫测的虚空幻彩掌,想以此来消耗许舒。
许舒此刻丹息雄浑,巍巍如汪洋,经得起消耗。
他一边闪避,一边沉心体味灵台地清明,同时也在感受最后将消散的剑意。
转眼,快五分钟过去了。
纳兰述皱起了眉头,围观众人早不满了,都憋着劲儿看惊世大战,可两人展现的攻防,活像打地鼠。
“这算什么?什么横流君,就会逃么?还好意思叫战?”
“我看纳兰述也是浪得虚名,搞了半点,就弄个虚空幻彩掌糊弄事儿?”
“裤子都脱了,就给咱们看这?”
“…………”
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儿大。
众人说得难听,纳兰述并不理会。
但许舒欣然接受了被消耗,却引起了纳兰述警觉。
他猛地一握拳,忽地,虚空中,十三道冲击波同时攻向许舒。
许舒仿佛被震惊得呆住了,任凭十三道冲击波同时击中。
霎时,滚滚气浪翻涌,整个护罩也被打得溢出道道流光。
“就这?”
“完了?”
“这也太差了,什么横流君,舞文弄墨行,玩打杀,彻底玩死了自己!”
“…………”
全场哗然,预料中的精彩战斗没有发生,便已宣告结束。
纳兰述的虚空幻彩掌,十三道冲击波毫无悬念地击中许舒,在没有护身符臂助的当下,除了死亡,没有其他结果。
忽地,一阵疾风吹来,弥漫在许舒周遭的滚滚烟尘散尽。
许舒全身挂彩,衣衫褴褛地立在原地,偏偏整个人眸光清亮,整个人神采飞扬!
吼!
“这不可能!”
钟甄指甲掐得虎口发白。
“肉身硬抗虚空幻彩掌,这,这是真的?”
胡无为嘴皮直跳。
“除非古之炼体术,锤炼出的丹体金身,否则绝难做到。”
一个黑袍斗篷客低声喃道,厚重的斗篷之下,还有一枚银色的乌龟面具遮面。
“横流君,横流君,会阴山之战,和魔族力士角力,已是崭露头角,今日一战,恐怕要天下知名。”
“这是什么炼体术,太疯狂了,此人身上必有惊天秘密。”
“…………”
如潮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纳兰述收敛心神,轻荡衣袖,一柄水漾色的长刀已入掌中。
他不再为外界任何杂音干扰,也不再揣度许舒的奇遇和手段,他全所未有的集中精神,眉心仿佛隐隐放光,战意渐渐昂扬。
嗖!
水漾长刀挥出,喷涌的刀气如怒龙一般,呼啸扑出,瞬间卷出百丈。
毫无预兆,一道拖着红光的剑芒,也随之扑出百丈,正中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