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找到少女时,对方藏在山林中,坐在一棵树下面闷闷不乐。 还好,没哭。 少女抱着膝盖,头也不抬,“你来干什么?” 王福指指她坐的地方,“这地方刚闹过山魑。” 少女提起裙摆,装作不在意说道,“小小恶鬼,若是遇到我,随手就能收拾了。” 好大口气! 王福靠在旁边树干上,安慰她,“你也没输,其实我是瞎蒙的。” “你不用安慰我,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没什么不能认的。” 少女也是洒脱,“小骗子,啊不,小福子,你有真本事,不是骗子。” 妹子,你又叫错了! “其实,你也很厉害。” 王福安慰她,“射覆除了卜卦外,还有其他诀窍。” 少女顿时来了兴趣,平日和同门玩射覆,自己几乎百战百胜,没想到在这小镇上折戟,让心高气傲的她难以接受。 尤其是,货栈东主自做主张,竟想作弊让她赢,少女心高气傲,怎么能受得了,又羞又气,干脆跑到镇外冷静。 听到王福说有诀窍,她来了兴趣,“有什么秘诀,教教我!” 王福心想,妹子你用小嫩手掐我胳膊,效果就更好了。 呸,想什么呢?下流。 “姑娘如何称呼?” “虞羿儿。” 嗬。 王福倒吸一口凉气,这名字……笔画好多。 “射覆,不光要算卦,还要会推理,总结起来,就是推算。” “比如呢?” 虞羿儿以手托腮,凝视着王福。 这幅表情杀伤性太大,王福差点脱口而出,姑娘,能做我的屏保壁纸吗? “推理,顾名思义,是基于现实的种种迹象,抽丝剥茧,得出最终真相的手段。” “那不就是卜卦吗?” “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开玩笑,一个是玄学、一个是科学,压根不是一回事。 “待我给你慢慢解释…… 王福灵机一动,开始举例。 “第二局时,竹斗下面是油灯,你用五行计算,为何没有我快?” “很简单,占卜为主,辅以推理。” “我先快速占卜,得了一个明字。” “你想啊,射覆场地在面馆内,东西就地取材,都是些常见的日用品。” “而且,既然能被竹斗覆盖,体积也不会太大。” “涉及到照明的,只有油灯一物了。” 虞羿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一局,她费尽心力占卜,务求准确,王福却另辟蹊径,省了大量时间。 这推理,貌似挺有意思的。 “再给我讲讲更多的例子… 王福摩拳擦掌,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啦! 山林中,少男少女坐在树下,一个说一个听,时间过得很快。 “太有趣了。” 王福说完又一个本格派的诡计后,少女拍掌叫好,“小福子,你果然不是普通的骗子。” 咱能别提骗子和……太监了么? “小福子,说了这么多,我始终想不明白,第一局你是怎么赢的,能说说嘛?” “这个嘛!” 王福为难挠挠头,貌似有些尴尬啊! “也没什么难的。” “门口靠右边有个大哥,是镇上砍柴的,当时我恰巧看到他腰间的斧子没了,要知道,那是他吃饭的家伙,平时都不离身的。” 少女听完,眉毛竖起,“好哇!什么么鬼推理,你这个骗子。” “骂我可以,侮辱推理绝对不行。” 王福坚决说道。 少女先前的羞恼、惭愧一扫而空,一把抓住王福,“还有一局没完,咱们再比比。” “我先说答案,谜底是一个茶宠,用红木雕琢的多子莲蓬,共有十八颗莲子,颗颗都能转动。” 这,太详细了。 王福眨眨眼睛,似乎从小妮子眼中,看到报复的快感。 “傻了吧?” 少女得意叉腰,“拜你所赐,我也是推理出来的。” 茶宠,正是东主接待她时,放置案头赏玩的,再加上东主故意在手背粘了一片茶叶,答案一目了然。 “我输了。” 王福心想,一胜一负一平,怎么算都是平手。 没想到,虞羿儿干脆耍无赖,“第一局你胜之不武,作废。” 好么,去掉这一胜,王福就成负的了。 少女得出结论,不给王福反驳的机会,快速质问道,“射覆都有彩头,说,你打算输给我什么?” 王福心想,瞧你这样,什么也不缺呀! “姑娘一直看我不顺眼,把我当成骗子。既然输了,我小福儿说话算话,即刻离开井口镇,再不回来。” 王福毅然决然说道,心想碱水面也吃完了,了却这桩心愿,是时候启程返乡了。 虞羿儿心想糟了,小骗子当真了,急忙摆手辩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真逼得对方背井离乡,自己岂不是大恶人? “不,我小福儿堂堂男子汉,说话算话,今天就走。” 王福早已迫不及待。 “站住!” 虞羿儿一声喝,“彩头我说了算,你自说自话干什么。” “我可是身无长物啊!” 王福摊开双手,做个‘你搜’的姿势。 “我不信!” 虞羿儿摇摇头,然后灵光一闪,“你帮我做件事情。” “先说什么事情,我看能不能应下。” 虞羿儿心想,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然会找他求助。 “我有个长辈,今年过大寿,他平生没别的嗜好,就喜欢饮酒。” “你們本地,有什么特产的美酒吗?” 虞羿儿说到这里,略微有些惋惜,“本来听说,镇上用一百坛美酒贿赂山魑,特地过来看看,结果呢,也就是一般的新酿烧酒而已。” 王福一想巧了,正愁没处安排东西,这不是来了。 “这位姑娘,请跟我来。” …… “你也拜五帝?” 到了五帝庙,虞羿儿对神像拜了几下,看着王福目光越发柔和,这是对同道的天然好感。 笑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