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送我个有命中没命享的解元之名。” 沈鹤亭无奈地说:“与其将希望寄托在高高在上的神明身上,倒不如问问自己。” 简倦对沈鹤亭的方向作揖:“与其信神,随安不如信掌印。” 沈鹤亭乜视简倦,未置可否:“与宦官勾结,解元就不怕来日史书上留下败笔?” 简倦:“随安想问掌印,何为对错?是借祖上荫庇行自私之事为对,还是为求个公正真理借路绕行为错?” 沈鹤亭说:“自是后者为对。” “随安也是如此想的,”风拂过简倦的发,诏狱多日沉沦,他似乎老了十岁,“掌印留我一命,随安感恩戴德。但随安并无借司礼监求官职的浊念,自是觉得掌印是这鄞都不可多得的内心清白,随安与您志同道合而已。至于后世史书如何评价,随安看不见,也不感兴趣。人这一世啊,但问自心,无愧便好。” — 紫阳领两列侍女,将花纭的太后朝服呈到坤宁宫。 花纭望着那流光溢彩的凤冠与镶满珠玉的黑白相间霞帔,感觉就像是给自己带上了一副华贵的镣铐。 紫阳捧着凤冠,郑重其事地举到花纭头上。 花纭望着镜中的自己,眸子忽明忽暗,问道:“姑姑,重吗?” 紫阳答:“万民福祉皆系于此,自然重于泰山。” 说罢不等花纭回答,就将凤冠落在了她头上。 花纭只觉得脖颈千斤重,重得只要她一低头,就能扯断脖子。她想后悔,但是这一路走到现在,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为李顽查清秋闱的真相,要帮师哥为萧家平反,要花从文向她母亲的牌位认罪,她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沈鹤亭就在门外等她,待紫阳将花纭搀扶出宫,沈鹤亭便走到她身边,俯身举臂让花纭扶着自己。 花纭自然而然地把手搭上去,向太极殿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锣鼓声从大殿飘向远方,绛红的宫墙旁是侍立的宫女,在花纭经过时纷纷跪下行礼。花纭依然不喜欢别人跪她,但她没有选择让她们站起来,而是盯紧了前路,继续向朝堂走去。 花纭登到龙椅背后,沈鹤亭为她降下幕帘,她垂眸望着阶下伫立的文武百官,感觉心脏骤停。 沈鹤亭在她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道:“娘娘不必害怕。” 花纭的桃花眸眨巴眨巴,朝他做了个坦然的眼神。 沈鹤亭掀帘走到台阶下,抬高了嗓门:“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李怀玉举着笏板刚要开口,只听殿外传来三声: “砰——砰砰!” 登闻鼓的响声越过九重宫阙,一直传到风椅上的花纭耳中。 沈鹤亭没有理会欲言又止的李怀玉,对外面明知故问:“是谁?” 不一会就有侍卫跪在太极殿外通报“敲鼓之人姓简名倦,自称是今年秋闱的解元,有冤情要上告太后娘娘。” 那个偷了李顽的卷子然后署上自己的名,还拿了解元登上榜首的人?花纭心道他怎么还有冤情,就该被扔进诏狱关到天荒地老。 但他敲了登闻鼓,就还是要他上朝堂陈情的。 沈鹤亭得到太后默许,说:“宣简倦上殿!” 只见简倦身着白色棉袍,衣袂飘飘,无视众臣的注视,跪在殿中行叩拜大礼:“草民简倦,拜见太后娘娘!” 花纭轻轻打了个手势。 简倦平身,直接开门见山:“放桂榜那日草民发觉自己中解元,但文章并非是草民写的,还未来得及报官,就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期间被严刑拷问,草民并未认罪。就在昨日,他们给草民送了有毒的膳食,意图将草民害死在诏狱中!草民欲言:我乃一介布衣,无意也没资格用阴险手段,窃取他人文章以致自己登科。诏狱中草民深思其中原由,直觉不寒而栗——偷换文章一旦东窗事发,草民定是第一个替罪羊!届时人头落地,还不知遂了谁的愿!故而今日敲登闻鼓,上太极殿申冤!” 花纭将信将疑:“你说你昨日在诏狱收到有毒的饭食,那你今日是怎么离开诏狱来宫中的?” “奴才罪该万死,”沈鹤亭闻声跪下,“如今偷换文章一事还未有定论,若简倦无端死在诏狱中,此案定成了有头没尾的悬案,届时伤的是天下寒门举子的心!故而奴才斗胆将简倦接出诏狱保护,还望娘娘恕罪……” 听沈鹤亭这么一说,花纭才发现自己对简倦有偏见。但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一方。 花纭扫视一圈帘外的文武百官:每年科举,寒门与世家之争越演越烈,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