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中分外清晰,显得有几分冷峻。 看着他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孟知虞困惑又不解。 “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时闻淮为什么会半夜来这里? 时闻淮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他很正式,很认真: “孟知虞,其实在我们在一起后我就发现了,你似乎想要借助我逃离什么,我也努力在帮你了。” 时闻淮深吸一口气:“上次答应和你分手是气话,孟知虞,我既然认定了你,就不会轻易放弃。” 有点中二的话,孟知虞却莫名的想起当初,她和时闻淮刚在一起的时候,身边的大部分人并不看好。 时闻淮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背着她把那些背后说人闲话的人都警告了一遍。 然后又用那种惯常的漫不经心的语气告诉她:“你放心,我们既然在一起了,就肯定不会轻易分开。” 之后,世事沧桑变化,时闻淮确实一直都没有放弃她,每回放弃的都是她。 她为自己的怯弱感到羞愧,或许在这段感情里她不是什么好人。 她的喜欢并没有时闻淮的爱坚定和深厚。 “可是我好像好不了了。”孟知虞重新蹲了下去,她双手抱住膝盖,低下头:“我永远陷在泥潭里,他们撕扯着我,每当我快要爬出去的时候又狠狠将我拉入最深处。” 她颓然道:“就这样吧,时闻淮,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有更好的选择。” 时闻淮在她面前蹲下,黑暗中,一双漆黑的眸子牢牢锁住了她的双眼,他没回答她的话,反而放柔了声音:“你把那些事情告诉我好不好?就算我被分手也得让我知道原因吧?” 孟知虞抬头和他对视一会儿,慢慢垂下脑袋,将头紧紧埋在臂弯。 他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那些肮脏恶心的事情发生在了她身上,他并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美好。 他知道了之后应该会彻底离开她吧? 但,或许呢? 黑暗似乎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寂静黑夜中,她终于向他坦露了自己的伤疤。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时闻淮,孟玚,贺清还有孟家对她做的事情。 “我搬出来之后,就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自己租了个地方,整日的不出门,机缘巧合拿起画笔,开始学画画。” 她当初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所以开学休学了一年,之后才慢慢将本科读完。 在时闻淮最坏的想象里,孟知虞有可能是遇到了弓虽女干,自此对和人接触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然后一直走不出去。 可在真相却比他想象的要残忍的多。 想到他曾经说过她曾待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画画发泄情绪。 他的心脏处感受到了碎裂一般的疼痛。 时闻淮握紧双手,额上青筋爆出,他克制住自己的动作,声音喊着愤怒: “那孟玚呢?他四年后出狱又可以继续在外面逍遥快活?!” 孟玚在外面养人的事情不算是什么秘密,他几乎是破罐子破摔,近几年,连一向最注重声誉的孟老爷子也管不住他。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时闻淮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缓缓将胸中的怒火平复。 黑暗中,他试探着伸出手。 温热的手掌触摸到孟知虞的指尖,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掌抽出。 时闻淮却攥住她的手腕,掰开她的手掌,以强硬的姿态和她五指相扣。 他盯着黑暗中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你看,其实我们之前都找错了方法。” “你一直逃避,用温和的方式没用,因为逃避几乎成了你下意识的本能,但如果强硬一点呢?脱敏训练你知道吧?” “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孟知虞盯着两个人紧握的手掌。 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想要退缩,却被他牢牢把控住,她面色苍白,头皮发麻,却意外没有了之前那种浓烈的厌恶。 许久,她眼中泛起泪光,轻轻点头。 时闻淮拉着孟知虞站起来,然后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让孟知虞眯起眼睛,好会儿才睁开。 “谢谢你。”孟知虞低着头,声音发哑。 时闻淮找到抽纸,把纸递给她,言语间带着笑意:“擦擦吧,脸都哭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