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城隍庙,几人隐去身形。 庙附近高树林立,有些萧条但并不破败。越千年等人沿着石阶往上走,树荫幢幢,仿佛藏着鬼影一般。 看着不高的山越往上走越聚集着着森白的雾气。 拐过一个弯,越千年停下脚步,按理说该到了,这地方有古怪。 “这么久还——”越千年猛地住口。 原走在她身边的人已经悄然消失,而她却没有任何知觉。 越千年孤身站在雾气茫茫的山间石阶中,四下观望。 难道是幻境吗?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四周的雾气猛地聚集又扩散开来,最终停留在肉眼可见的边际。 雾气散去,越千年已经站在了兰轩的槐树下,往来的侍女好像从她的记忆里活了过来,而她也换上了侯府的装束。 越千年试着调灵力,果然,毫无动静。 一个十四五岁的侍女急匆匆向她走来。 越千年眼睛闭了闭,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几乎是和侍女同时开口。 “夫人传——” “走吧。” 小侍女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再没有更多动作,恭敬地跟在她身后。 越千年:“不用跟着,我自己去。” 小侍女仿佛木头人一样,自顾自地跟着。 越千年深吸一口气,走向五年前那既定的命运。 从兰轩到宝华院的路,越千年走了十一年,那些年她总在想着离开这个地方,十岁之前她想在京都寻一户正常人家嫁过去,好将母亲接过去。 后来她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还未走到宋司和罗氏面前,一个茶盏便摔在越千年脚边,接着便传来宋司的厉声呵斥。 “跪下!” 瓷片划过越千年的手上留下一道血痕。 她直直的站在那,听着自己说出辩解的话:“不是我做的,父亲。” 听着上首的责骂,越千年不由自出地开始回忆起关于这件事的更多细节。 事情的起因是宋暖暖和宋浅在书院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将推宋浅下水,府里的湖水很浅,宋暖暖大概只是想教训一下宋浅,宋婉跟在两人身后,想着寒冬腊月的天气万一出事可就了不得。 叫人不应,便自己下湖救人,宋暖暖不许宋婉去救宋浅,拉扯中一起跌落湖中,当晚宋浅高烧不退,而宋暖暖一口咬定是宋婉推了她们,无论她如何辩解都没有人相信。 越千年年纪稍大些才明白过来,也许他们都知道,但是罗大将军带着战功回朝,宋司怎么会责罚宋暖暖呢? “真蠢呐。”越千年喃喃自语。当时的她真蠢呐,竟以为真有公理二字可言。 这话宋司听见,又是一番暴怒。 “去祠堂跪上三日,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小侍女担忧的过来扶她,宋司的眼神在侍女身上留连一瞬。 越千年的手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终于,她大步走到博古架前,抄起一只花瓶,就朝宋司头上砸了过去。 “啊——”宋司惨叫一声,头破血流的死在座位上。 越千年直视着宋司睁大的眼睛,吐了口浊气,像个杀人魔一样面无表情的感叹。 “舒服多了。” 场景开始扭曲,一眨眼,越千年就站在了黑漆漆的祠堂。 越千年失去耐心,去推门。 纹丝不动。 祠堂大门还映着院里的火光,她拿起一个牌位,用尖的那头狠狠锤木框纸糊的门。 砸了几下,越千年收了手,找了个蒲团坐下。 侯府各个角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她的耳朵。 “求侯爷饶了奴婢!”“奴婢知错,求侯爷饶了奴婢!” 这是苦苦求饶的小侍女,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绿意。 和她同月同日在春天出生的绿意,是罗氏的人,但一直跟着宋婉,从很小的时候,到现在不太大的时候,是她心中的、真正的姐姐。 只是她到底没有等到第二年春天。被宋司强纳为妾,与未婚夫诀别后自戕在房间里。她的死没有在这所深宅内激起一丝波澜。 “敢问侯爷,二小姐到底犯了什么错?” “你不敢得罪罗大将军,就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受过?!” 这是愤怒的越剑兰,连宋司也败在这气势之下,他避开她质问的眼神,只命人看住她,气急攻心之下,她呕出一口鲜血,那是她生命消散的开始。 “真没出息。” 这是失望的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