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宅院里刮起一阵风，明明快要入夏，现在也是正午，风却格外阴凉，是深入骨髓的冷。桑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站起来走到夜辰的身边。

“夜公子，你是仙宗弟子，应该对这旗帜上的赤翎鸟妖有些了解吧？”

“我了解一群废物做什么。”

“……”桑若暗暗给夜辰竖了个大拇指，看见夜辰转身离开宅子，她又回头看了眼地上的旗帜，就立即追上了对方的身影。

宅院内又开始刮起阴风，一阵接着一阵，院内的几根枯草被风吹上了天，在空中飘转了许久，最终落在了院子中央的黑色旗帜上，停留在红色图腾上，任风再大也不肯离去。

“夜公子，你不觉得冷么？在城外明明很热来着……”

“习惯了，不觉得冷。”说完夜辰往路的旁边走了一点，用剑默默隔开想要靠近他的桑若，但放慢了脚步。

“好吧……说起来，夜公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刚刚出来时刮过的一阵风里有特别浓重的血腥味。难道传言是真的？”

“不知道，但血腥味我一早便闻到了。那边。”夜辰顾不上被桑若拽在手里的衣服，用剑柄指着前方一个较小的房屋，屋子比之前那座宅子要更加破烂，屋顶的漏洞有好几处，只是用稻草进行了遮盖。

夜辰直接用脚轻轻踹开了门，目光似是随意地扫了扫，将佩剑斜横在身前，另一只手握成拳背在身后，刚好将桑若挡得严严实实。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束阳光透过残破的窗户照进来，阳光里满是漂浮的灰尘。夜辰的佩剑散发出莹莹白光，并不是他法力的缘故，是剑本身在夜里就会发出微光。

刚进这间屋子，血腥味就直冲鼻子，看来确实没找错地方。这条街多年无人居住，也没有人敢靠近，就有传言说这条街是“鬼街”，住着无数索命的怨鬼，一旦靠近就会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桑若在这里看不见一只鬼，但空气里的血腥味说明这里有活物。她原想让夜辰再走慢点，但余光里有三点寒光从旁边的衣橱往他们二人飞来，来不及出声提醒，桑若一把推开夜辰，右手瞬间捏好法诀，要挡下这暗器不成问题。

但夜辰反应迅速，在桑若推开他的那一刻，他放在身后的拳头往暗器使劲出了一拳，从他的拳头处漾开了一阵气力，把暗器震得粉碎。夜辰立即挡在桑若身前，快速拔开佩剑，对着衣橱挥了一剑，剑气将衣橱撕裂。

护身法诀的金光熄灭，桑若被夜辰剑气中的寒意惊到了，这一路上她不是没见过夜辰的剑法，但包括影妖那一次，夜辰剑气中的寒气都没这么强，剑气所触及之处皆凝结出了冰霜。

衣橱轰然裂成碎片，尘土飞扬，夜辰还想再砍上一剑，却被桑若拉住了。桑若从他的身后走到他的旁边，一双玉手按在夜辰还在散发寒气的剑上，即使感受到寒冷也没有移开。

待灰尘散开落定，桑若和夜辰才看清那偷袭他们的人。那人一身黑色锦衣，袍边用银线收起，只是他满身污血，衣服也被利器划了无数道破口，他俊秀的面庞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过分苍白，但脸上的几道血痕为他增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哼，你们不是我四哥派来的杀手吗？”

“呸呸呸，什么杀手，你有见过我们这样美貌的杀手吗？”

“那倒没有。”他诚实地摇了摇头，却因扯动伤口嘶了一声。

“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或许可以救你一命，不然……我让旁边这位公子把你变成衣橱这样的碎片！”桑若恶狠狠地盯着他，还对着他挥了几下拳头，又指了指散落一地的衣橱碎片。

“……南离国五皇子，羽黎安。”羽黎安想着，反正自己身受重伤，刚刚也已经把暗器毒针都用了，对方要想杀他简直轻而易举，自己还留了一根见血封喉的毒针，大不了自尽，绝不吐露出半点秘密。

“哦……嗯？五皇子？真的假的……”

“真的。”羽黎安额角的青筋暴起，还在不断流失的血液让他变得更加虚弱，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夜辰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不知为何心中烦闷，把桑若拽到离羽黎安比较远的地方，自己走到了羽黎安面前。

“我先替你止血。”夜辰双手捏诀，一个灵阵从他双手间形成，慢慢放大笼罩羽黎安。

夜辰所用的治愈灵阵是以冰系灵力驱动的，桑若疑惑地想着，治愈类的法术好像用木系灵力才是最温和而且疗效最好的，夜辰怎么连这都忘了。

羽黎安感到血液不再流出了，但浑身如同置身雪山，冻得他打了个喷嚏，睫毛和眉毛上都结了一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