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洲的车上下来后,苏糖以大学八百米体侧为保住及格而最后冲刺的速度,径直钻进了家门。 见女儿回来,陈婉放下改了一半的素描画,起身从画板前离开,问她:“糖糖,这么快就跟刘阿姨介绍的男孩子见完面了?你觉着怎么样,能不能聊到一块儿去?” 苏糖没有回应,她像是没听见妈妈的问话般,快速踢掉脚上的切尔西靴,趿拉着拖鞋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紧闭起房门。 看着苏糖那副慌里慌张、魂不守舍的模样,陈婉皱皱眉头,奇怪地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么神神叨叨的。” 回到房间后,苏糖胡乱地脱掉了外套,又把斜挎包丢到一旁,然后整个人颓丧着摔趴在床上,顺势将脑袋整个蒙进了被子里。 苏糖不想回忆刚刚车上的情景,可陆洲疑惑的神情,和那句“她是我妹!我亲姑姑家的表妹!”,却不受控制地,像是单曲循环般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苏糖眼前。 真的,就很丢人....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苏糖都闷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挪动过半寸。直到晚餐全部上桌后,她才被妈妈强行给叫了出去。 见苏糖坐在餐桌前面时,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陈婉不免有些担忧,于是追问到:“糖糖,你到底怎么了?从下午回来就一直没出过屋子,是不是跟刘阿姨介绍的男孩子聊的不好啊?” 苏糖不想聊这个话题,可无奈陈婉一直追问,她只好摇摇头否认:“没有聊的不好。”然后又坦白道,“刘阿姨介绍的那个男孩子,其实我和他之前就认识。” 陈婉惊讶:“你们认识?” “嗯,”苏糖如实道,“他是我的同门师兄,大我一届,也在科研所读书。” 既然这样,中午的见面应该就不至于聊崩了,陈婉稍稍放下心来,但很快又有些感慨:“这世界可真小啊,没想到相个亲都能碰上熟人。不过也是,本身读你们这个专业的孩子就不多,互相认识的几率也就更大了。那,糖糖,你觉得他怎么样?想接触试试吗?” 苏糖再次摇头:“我只是把他当成师兄而已,我们对彼此都没有其他想法,况且,哪有同门师兄妹谈恋爱的啊?” 陈婉不知道苏糖的顾虑是什么,不过她也觉得两个人离得太近未必是好事,毕竟恋爱和结婚都是需要距离感的,两个人贴的太紧了反倒会增加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陈婉对此并没有深究,她以为女儿只是不想跟师兄谈恋爱,并不知道苏糖今天还见到了陆洲的事,苏糖自己也没有提起。 日子已经临近春节,北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两侧都挂起了大红灯笼,不少店铺门口也贴上了春联,年味儿一下子浓烈了起来。 自打那天相亲被撞见后,苏糖就一直没再见过陆洲,前些天陆洲发来两条消息,都是不痛不痒的问候,见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苏糖索性没有回复,扮演着一只藏头于砂砾中的大鸵鸟。 苏糖一直在所里待到年二十九那天,连导师都提着行李箱回老家过年去了,再不走门卫大爷就该下驱逐令了,她才收拾了两样正在修复的文物,带回家里接着处理。 除夕这天早上六点,苏糖正裹紧被子睡得舒服,突然被一串手机来电铃声给吵醒。苏糖不想动,迷迷糊糊中将被子使劲儿往上拽了拽,蒙住脑袋。 昨晚她修复文物太过入神,等想起来该睡觉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快要凌晨一点钟了。这会儿满打满算也不过才睡了五个小时,苏糖困得紧,谁的电话都不想接。 只是无奈对方过于执着,苏糖被吵得实在睡不着,只好挣扎着摸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后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含糊道:“喂?” “苏糖!”对面那个人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洪亮,听上去激情满满,跟苏糖的有气无力形成强烈对比。见她好一会儿没再出声,对面的人合理质疑到:“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苏糖被这一嗓子给喊醒,她眯缝着眼睛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许淇淇的名字。 许淇淇是苏糖大学本科时候的同班同学,还在同一间宿舍住了整整四年,感情很好。三天前许淇淇在班级群里提议说想趁着过年这几天去趟雍和宫,为来年祈求一份好运势。 刚好群里有几个是北城本地人,另外两个则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没来得及赶回老家,过年期间就一直待在北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行人便相应许淇淇的号召,商量着准备一块儿去趟雍和宫。 其实祈福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一群人自打毕业后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趁着这次机会聚到一块儿,吃吃玩玩,好不热闹。 本来苏糖今天是打算睡到自然醒的,这会儿经许淇淇这么一问,她才终于想起来今天要去雍和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