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才是我刚生下来的孩子!” “诗诗……皇后娘娘,慎言!” 依旧是陈嬷嬷的声音,但是她的声音略有些哽咽:“娘娘,您要记住,您从来没有生过什么女儿!你亲生的儿子,乃是当今太子!” “我不!陈妈妈!我要留着我的女儿!” “……皇后娘娘,你可知道,你得忘记关于女儿的一切,你可知道,一旦这个秘密被人知晓,那便是抄家灭族的塌天大祸!” 陈嬷嬷的声音严肃起来:“皇后娘娘,你要克制你的情感,你要记得,这世上你从未有过女儿!你只有儿子,只有这样,你才能保住高川林氏、保住属于高川林氏的荣华富贵,保住太子,保住你自己!甚至,保住你的……” “陈妈妈,可是,我看到我的女儿就心痛!” “唉——” 陈嬷嬷叹息了一声,平静半晌,她幽幽说道:“皇后娘娘,施施从小到大,都那么懦弱愚笨呆蠢,老奴自是放心。只是近日,老奴觉得她无故变得愈发聪慧,我担心她会日益难以控制。娘娘,若是……你将如何自处?……” 皇后的哭声和笑声都戛然而止。 空气寂静得可怕。 陈嬷嬷又叹息道:“皇后娘娘,您得早做决断,高川林氏的未来,容不下周施施。” 周施施在房梁上一惊。 这深宫里的话题怎么无故转到自己身上了? 这个周施施的母亲不过是高川林氏的小女儿,她生了周施施这个女儿之后就撒手人寰,怎么周施施的存在,竟然就妨碍了高川林氏的未来了? 传说这个时空的周施施是雷电交加的暴雨之中出生的,所以,难道是因为……不详?不吉利? 也有可能。古人确实迷信些。 周施施叹了口气,不过自己也确实是不吉利。 这个时空里,一出生就雷电交加在暴雨中出生,顺便克死生母;在另一个时空里,她一出生就克死了父亲,自己也早早在十五岁那年就死了。 确实也没见过这么倒霉的孩子。 “谁?” 密室里突然传出一声暴喝。 几枚铁器的声音激射而出。 “糟了,暴露了!” 周施施吓得赶紧想逃,但是身在房梁之上,竟然一慌张,差点掉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一把捞了起来。 瞬息之间,她被这只手挽住腰,腾空而起,耳边是簌簌的铁器声音和穿越树影越过墙头的悉索声。 她吓得想大叫,但又在叫出声的当口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把所有声音咽进了肚子里。 在急速掠过耳边的风声里,她抬起头看那人。全身都密密地用黑布包裹,只剩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而且那双眼睛……竟然含着笑意? 周施施来不及欣赏眼睛,她现在发现她正被掠起在半空中,在月夜下皇宫灰色的屋檐上像燕子抄水一样轻飘飘掠过无数屋顶,身后惊起一叠内宫侍卫的追击。 耳边有风声,有月色,有无数穿梭过的箭矢和飞镖。 而身后的侍卫们的追击越来越远。 突然之间,飞掠停住了,她跟黑衣人站在一棵树的树梢。 “后会有期!” 周施施没反应过来,只“啊?”了一声,抬头之际,只见那黑衣人双手一张,就像燕子一样疏忽远去。 周施施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抱住树枝,才没摔下去。 她的心跳得像锤鼓一样,双脚都在微微发抖,不,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她好不容易震惊半天,才从树叶中探头一看。 咦?这不是碧坤宫? 她被送回来了? 夜黑如水,碧坤宫突然嘈杂起来,陈嬷嬷突然推开房门,一大群侍卫举着火把站在她的身后。 周施施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一脸懵懵地从床上支起来半个身子,看到一群侍卫,又吓得“呀”地一声裹紧了被子。 陈嬷嬷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只枯瘦有力的手从被子里狠狠挖出周施施的脸。 她捏住周施施的脸,盯着眼睛审视了半晌:“今天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周施施满眼是刚睡醒的懵然:“看见什么?我今晚一直在这里睡着。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陈嬷嬷猛地把她的下巴一甩,取过一支火把在屋里晃了一圈,便把门狠狠甩上,扬长而去。 “去别处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