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朱由检也经常熬夜批阅奏折的。
没有多久,孙承宗便来到了御书房。休息了一个时辰,气色好了许多,孙承宗一进来,王承恩便出门吩咐一声,将附近的宫女太监全部撵到了外边。落座之后,孙承宗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到朱由检脸色有些复杂,眉宇间透着一股怨气,他抚着胡须,轻声说道:“陛下,你找老臣是想谈谈铁墨的事情吧。”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持着一道折子,只是视线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老师,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啊。你说朕该拿他怎么办?该拿皇嫂怎么办?”
孙承宗无声叹了口气,悄声道:“陛下,你真的想听听老臣的意见么?依着老臣的意思,此事没看到没听到,就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便可。你乃我大明之主,一切当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铁墨与娘娘的事情,谁对谁错已然不重要了,如今铁墨坐拥十几万边军,掌控整个晋北,陛下有没有想过矛盾加深后的后果。更何况如今民乱四起,还需要铁墨出征剿匪,若是动了铁墨,谁来剿匪?山西满桂与陕西曹文诏与铁墨共进退,届时,后患无穷。”
孙承宗所说,朱由检心中又何尝不明白,可是他就是很气,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良久之后,朱由检将手里的折子拍在桌子上,无比苦涩的说道:“老师,朕真的很累也很气,朕到底还是不是大明皇帝,为什么什么事都做不了?”
面对这个问题,孙承宗无法回答,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答案更伤人心。先帝天启皇帝当政的时候,那个学生看似碌碌无为,可大明还没有脱离马缰,依旧在正常向前,而朱由检这个学生一上台,大明犹如脱缰的野马,再也不受控制了。一切,都是朱由检自己埋下的祸根,现在只是自食其果罢了。
有些事情自己想不通,别人说什么也是没用的。朱由检也看出孙承宗不想过多谈论这个问题了,仔细一想,也能明白,说到底这是皇家内部私事,孙承宗一个外臣真的不好管。再说了,铁墨同样也是孙老师的学生。最近朱由检也察觉到了,孙老师对铁墨真的越来越上心了,这次来京城也是住到了铁墨府上,反倒是跟他这个皇帝陛下越来越远了。
“老师,关于朝鲜那边的事情你怎么看的?”朱由检聪明的将话题引到了别处,聊起正事,孙承宗话就多了起来,他端着茶水,淡淡的说道:“此事大可以应下来,至于金家联姻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不管联姻能不能成,我们都要帮着朝鲜人打一下倭寇的,这不仅仅是针对倭寇,更是针对女真人。铁墨讨要淅川城一事,之前也跟老夫商量过,有了淅川城,我皇家水师就可以驻军朝鲜中部海岸,到时候可以与皮岛遥遥相望,互相配合,再对女真东海各部用兵就方便多了。另外,驻军淅川城,也能防着朝鲜人哪天翻脸不认账。”
“当年毛文龙建皮岛水师,可以说给女真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老臣上任后,重建皮岛水师,将李万庆带在身边,也是想借李万庆的身份从晋北索要一些军需,好在一切还算顺利。眼下皮岛已经恢复元气,正好可以配合皇家水师对朝鲜的倭寇用兵。”
听孙承宗这番话,朱由检信心也多了几分,再无犹豫,认真道:“那此事便这么定下来了,不过朕打算往后推一推,等皇家水师到了皮岛再由朝上商议。”
“如此也好”孙承宗笑着点了点头,朱由检这个学生总算有所进步了。等水师北上再交朝会商议,这是摆明了要先斩后奏了,水师都到皮岛了,内阁那些人反对也没什么用了。
这一夜,孙承宗和朱由检聊了许多,而另一边,成基命府上同样也是久久未散。当官当到成基命这个份上,又怎么可能单纯的举行一场宴会呢?酒过三巡,众人就聊起了大明的情势,说白了就是想给铁墨找些麻烦,最好能从晋北分一杯羹。
东林清流布局百年,势力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唯有新崛起的晋北势力简直是水泼不进。以前的晋北可是一块化外之地,但是现在不一样,哪里的贸易以及利益堪比整个南国,内阁数次想把手伸过去都被铁墨给打了回来。
宴会快结束时,成基命向着远处的周廷儒举了举杯,和善的说道:“周大人,之前说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若是有了眉目,不妨与大家说了一说。”
周廷儒赶紧放下酒杯,起身施了一礼,既然成基命主动问起,那周廷儒也不再有所保留,他压低身子,缓缓言道,“自去岁末张献忠占据东川,声势震天,直逼当初的高迎祥,不过最近受困于成都府各路大军,未有进展。今年年初,张献忠所部贼兵大有北上汉中之势。大人请想,若咱们派一人前往东川,与张献忠达成协议,朝廷让出汉中城,张献忠也不得侵扰中原,想必张献忠一定会答应的。”
话语之中透着无穷信心,周廷儒从来不说些无把握的话,汉中府地处汉中要道,从关中到巴蜀以及荆襄一带,大都要通过汉中府一带,汉中府业繁华,乃货物转运之地,税收丰富。如今张献忠对成都府久攻不下,受局势所困,早就对汉中垂涎三尺了,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把握一举打下汉中府罢了。
如今